和溫先生淵源極深,好像應該是青梅竹馬吧?
任黛兒繃不住,黑了臉。這個柳如是,想找死麼?
溫沐安淺淺抬眉,唇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來,是遇到有心人了呢!
在回中國之前,他所有的前塵過往都已經被洗白,祖籍中國,長於美國,五年前認識了現任女友馮可可。就算跟念玉鬧的那點緋聞,也算不得什麼。可柳如是明顯是知道些事情,不然,不可能緊緊揪住這件事情不放。
氣氛似乎有些微妙,任黛兒臉越發的黑,笑容也越發僵硬。溫沐安側臉看著她,笑:“我倒希望有這麼個青梅竹馬。”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話題才終算是有了著落。
念玉抱著豬豬杯,一顆心忽然就落了地。
導演給了柳如是一個警告的眼神,柳如是笑笑,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
顧依若忍不住腹誹:“不就承認下你是他青梅竹馬的小戀人嘛,用得著遮遮掩掩的麼?”
念玉剝了粟子塞進她嘴裡,半晌,才說:“其實,這樣最好。”她心裡隱隱有些雀躍的。她跟他一起相伴相依了十八年,對他的瞭解似乎遠遠超過她的預料。
總算這人難題被繞了過去。柳如是似乎也很知趣,不再針對她,反倒對於任黛兒和溫沐安相識相處的細節特別感興趣。談及興處,三人都笑得開懷。
顧依若忍不住感慨:“當明星的,口是心非的本領爐火純青。”末了,又似乎想起了她家的念笙,又不高興了,“你家哥哥連理我都覺得是件煩心事。我的心臟啊心臟,傷死了!”
念玉無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加油吧,時間久了,水也會把石頭滴穿的。”
依若抽抽嘴角,咬牙:“其實你哥不是石頭,是金剛石,油鹽不進。”說完這些,又神經質一樣在沙發上亂蹦亂跳,然後躺在沙發上,頭朝裡,拿枕頭蓋在自己頭上,才沒了動靜。念玉心下嘆氣,拍拍她的肩膀,卻不知道這邊,顧依若的眼角已經溼了。
她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非瘋了不可,真的,世間貪嗔痴念,皆有因果,她懷疑是不是上輩子自己不小心抱著言念笙一起去自殺了所以這輩子才會沒完沒了的為他心傷,來償上輩子的罪孽。
半晌得出個無聊的結論,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這個結論出來的時候,訪談已經結束,美女帥哥一起謝幕,養眼卻堵心。
言醫生下班進門,換鞋,脫外套,都被顧依若刀子似的的眼神盯著,終於感覺到芒刺在背的他疑惑的問:“依若,你怎麼了?”
“死了!”顧依若看到他就覺得內心糾結痛苦得要死,索興抱著枕頭回臥室睡覺。
言念笙有些不知所云的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念玉,念玉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上前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用無比澄澈的大眼睛看著自家哥哥,直到言念笙覺得毛骨悚然,她才說:“哥,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再這麼下去,依若姐,真的會瘋掉的。”
言念笙卻答非所問:“下個月我休假,七天,我想帶依若出去玩幾天。”
這下輪到念玉愣了,半晌,笑得眉眼彎彎:“那就好。”
“嗯。”言念笙本來話就不多,結果被念玉這麼一堵,心下也開始茫然了,選擇?其實不用。於他而言,溫沐自己已經成為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他忘不了,卻無法逾越,只能選擇放在心底。而對於顧依若,在溫沐息沒回國之前,他以為他不愛她,只是純粹的感激,或者只是想找個人填補內心的空白,而現在,他自己也說不清,說不清,便也不敢細想,怕一想,越來越亂。他了解自己,太過優柔寡斷,拖泥帶水,這樣,本就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哥,我想喝皮蛋瘦肉粥。”念玉覺得鬆了一口氣,人也舒暢許多。
“嗯,我去做。”言念笙回答,修長的身影進了廚房。
念玉支開了他,小心翼翼的揹著自己的包包,溜了出去。
是該給兩個人一個寧靜的環境,而自己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念玉百無聊賴,街上人很多,燈光霓虹交錯閃爍,腦海裡忽然就有一個詞——燈紅酒綠。這人世變幻無常,唯獨,光色不曾變。
想起年少時總是特別喜歡這些有燈光存在的地方,熱鬧,斑斕,她衝他無理取鬧,不過是為了看五光十色下他溫柔異於常人的側臉,然後趁他不注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踮起腳尖偷親他,那樣子,像極了偷腥的貓,甜蜜,卻也心跳不已。
有時候回憶似乎很漫長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