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這才是古緋最為擔心的,藥墨製出來後,黃品元根本就不送到琳琅閣去。
黃品元臉上的笑意減了,他目光閃爍不定,好一會才陰鷙地警告道,“侄女莫非是想玩什麼花樣不成?”
古緋嘲笑,她唇帶譏誚地看著黃品元,不屑的道,“花樣?那黃老爺就儘管得罪琳琅閣和九先生試試?”
“且,我相信黃老爺多的是辦法將藥墨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琳琅閣去,黃老爺又何必再次試探阿緋?”古緋口吻越說越冷,最後一字已然帶著不忿。
聞言,黃品元倏地就笑了,仿若剛才都是幻覺,“侄女莫惱,老夫不過只是說說而已。”
古緋冷哼一聲,算是作罷。
這會,有婢女出來喚,說是原坯捶打好了。
古緋轉著輪椅,就要進去,哪想,黃品元大步一邁,竟親自為古緋推輪椅,“侄女的那雙手可金貴的很,輪椅的事還是老夫來就好。”
古緋也不拒絕,她撇開頭,表示自己還心有氣惱,一言一行的喜怒都表現在臉上,好讓黃品元更為放心。
那原坯經過一番捶打,已初見墨丸瑩潤的模樣,古緋伸手捏了捏,一抬手喝道,“墨模來。”
匠人甘心情願當小夥計,古緋話才一落,他便已經將墨模送至跟前。
古緋斜眼看那匠人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她將原坯卡進墨模中,六面墨模一相和,在誰也沒注意的地方,她修長的指甲透過墨模縫隙,劃拉了幾下,然後墨模卡緊後,她遞給老匠人,“陰乾後,打磨光滑便成墨。”
眼見制墨完成,黃品元探身過去瞧了那墨模幾眼,問道,“打磨之時,侄女不親手施為?”
古緋哪裡不知黃品元的心思,無非怕她暗地裡做手腳而已,遂諷刺道,“不用,我觀黃老爺府上這位匠人師父經驗豐富,打磨之事他便足以。”
“希望黃老爺別做自毀長城的事,如若不然後悔都莫急。”古緋說完,當即轉著輪椅離開。
黃品元一時之間,瞧了瞧那墨模,又轉身看了看古緋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暗影斑駁,看不清表情。
43、先生,那是阿緋的床
古緋的失蹤並未在古家掀起多大的花浪。
苦媽在第一時間神色如常地回到青墨院,好在院子裡自丹青被崔氏發賣處置之後,便不曾再有下人撥過來,古緋平素無比自在的同時,這會也方便了苦媽行事。
苦媽先是在院子裡轉了圈,然後到大房那邊找到大爺古仲,聲稱古緋要大量的楠木雕琢墨模,此次數目太大,需先徵求大爺同意。
古仲自然歡喜,當即二話不說,揮筆一批條子,讓苦媽自己去庫房拿便是。
苦媽領了條子,果真到庫房領了楠木,也不要旁人搬弄,她自個雙手一抱就回了青墨院,並將所有的楠木堆放到小作坊房間裡。
末了,她還故意高聲喊著,“姑娘,您要的楠木來了。”
時不時叮囑聲,“姑娘,您當心著點身子,大爺說了,來日方長,您別累壞了……”
三刻鐘後,苦媽嘆著氣從小作坊出來,那模樣當真古緋在裡面不辭勞苦地雕墨模一般。
她回了青墨院,像往常一樣裡裡外外打掃了遍,臨到午時,才挎著籃子出門,一路上見著認識的下人,苦媽皆笑著點頭招呼,半點都看不出異狀。
可才一轉角,瞧著沒人看見,苦媽腳步一滑,隱如陰影之中,她探身左右張望,確定無人注意後,才將手上的籃子放角落裡,人一個提氣,腳一跺,躍入某條深邃的深巷中,再也不見人影。
卻說古緋在黃家的日子,除了不太自由,走哪都有人看著以外,一應伺候吃食都是精細的,她也不會給自己添堵不痛快,該吃便吃,該睡便睡,不用想太多的事,便是連臉色都好看了幾分。
自那一日她制了藥墨,在黃品元面前就再沒提過半句,她估摸著時間,特別是這一兩天見黃品元皺眉面帶沉思,就肯定黃品元在考慮如何將藥墨送到琳琅閣九先生手裡的事。
黃品元的心思,古緋清楚的很,無非是一邊怕旁人知曉他軟禁了她,一邊又擔心得罪了琳琅閣和九先生,再有要是能借她的手搭上琳琅閣這關係,對黃家來說可謂是找了個財力雄厚的靠山,何愁扳不倒小墨家。
她也不吭聲,更不多提醒半句,該說的話她那日已經說的明明白白,現在再多說,便會所引起黃品元的多疑。
行商之人,多是狡詐。
這日,古緋閒著沒事,自己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