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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剛開店時還抱著好好做一番生意的念頭,過了一段時間,在確保小有盈利之後,漸漸也被本地人傳染了,雖然還是認認真真的賺錢,卻不像從前那麼拼命,也懂得抽空休息放鬆了。

毛子周自然樂得多和他相處。他猜現在米立確實把他當成可信賴的朋友,在他面前也表現得越發自然,不會像之前那樣,多多少少帶了點謹慎和客套。米立願意和他交好,他當然不會有意見,問題是,可他並不想只和對方做朋友。

在昨晚以前,毛子周自認為他對米立的好感更多是基於嚴嘉所說的他是個“又乖又帥”的男人這類客觀原因而產生的。說白了,就是他覺得米立不錯,既適合談感情、做愛,也可以一起過日子。甚至於他對兩人間感情的要求並不高,只要能友好相處,相互照顧就好了。嚴嘉曾經嘲笑過他不是在找男朋友,而是找一個可以搭夥過日子的人。他反覆向毛子周強調,找到一個“正確”的戀人簡直會讓人幸福得像在天堂裡一樣,好像在擁有了對方之後人生才變得完整。“就像我和小晶,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就是這個人了’。”他不無得意地總結道。

毛子周花了點時間思考嚴嘉飽含炫耀的愛情感言。他習慣直來直去,難以理解這似乎玄而又玄的大段抒情。在他眼裡,目的和結局間只有一條路。如果他想到某個地方,他就走向那裡,也許未必到達終點站,但過程總是清晰明瞭的。路途還未結束,他就知道成功與否。

如果他想和別人一起生活,或者說,在生活中留出一個人的空間,他會找一個看起來適合他的人。這件事情中最吸引他的一點是他可以和對方分享很多事情,也許有一天,他們甚至可以完全坦白地分享彼此。單身者很難拒絕這種誘惑,特別是對於對感情抱有希望的人。它像是冬夜的暖湯,光是想象也會讓人得到點不切實際的安慰。

有些人則不這麼想。他的一位前男友和他談論一部電影時,告訴他電影的觀點是人孤單越久,心就越冷硬,到最後,他會完全沒辦法再去談一場戀愛,因為他不敢,也不願意。那位前男友還說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但毛子週記不得了。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兩人交流不暢。那人是個文藝青年,一開始毛子周覺得對方泛酸氣的樣子很有趣,還像個不通世事的學生。時間久了,他就吃不消了。對方熱愛星空和道德,而他更在意晚飯有沒有肉菜。於是他倆順理成章的分手了。

奇怪的是,毛子周忘記了和文藝青年交往的很多事情,卻唯獨清楚地記得他的這段話。他不贊同對方的觀點。他不認為時間是導致孤獨的最大原因,至少他就不太願意自己到了七老八十還孤單一人。而在五年前,他還在部隊的時候,他對此毫不在意。人的想法總是在變。隨著年紀的增長,雖然他口裡不說,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他想要有人陪伴。

嚴嘉認為他的想法有問題。他總是試圖讓毛子週轉變思想。他堅持不該為了結束單身而去尋找愛情和男朋友,而應該是因為遇見了喜歡的人,才結束單身。“就像找男朋友和招聘員工是兩碼事一樣。”他費盡口舌地說道。

毛子周像看白痴一樣看他。“當然不一樣,”他說,“男朋友不用發工資。”

嚴嘉揉太陽穴道:“這事我怎麼也和你說不到一個點上。算了,等你遇上就知道了。”

毛子周也這麼想。他不懂嚴嘉對感情的浪漫心理,嚴嘉也不理解他理性看待感情的態度。

但現在毛子周好像有點明白了。雖然他依舊沒有感受到嚴嘉所說的極其強烈的幸福和奇蹟般的宿命感,但至少他開始意識到把人放在心上和只是對他有好感間的區別了。後者與其說是喜歡,還不如說是欣賞,欣賞對方的諸多優點,以及對他有著若有若無的吸引力。然而在毛子周真正喜歡上米立後,他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好處上,他只是覺得米立很好。不管米立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在他眼裡都是好的。他想,大概這種起伏不定,彷彿隨時都會衝昏頭腦的情緒才是喜歡。

☆、豬肝麵線不放油蔥

元旦過後,又陸陸續續下了好幾天的雨。天色始終是陰沉的鉛灰色,雲層低且厚實,彷彿藏著永遠也下不完的雨。毛子周的床單可憐兮兮地掛在陽臺上,被潮溼的冷風吹了數天,非但沒有吹乾,反而散發出難聞的黴味。毛子周無奈,只得又用力搓了一遍,送去洗衣店烘乾。

他送床單時,正碰上米立取衣服。他想起米立住在店裡的閣樓,沒有陽臺,晾曬衣服想必更不方便。交談中,他注意到米立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聲音也微微沙啞,便關心地詢問。米立告訴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