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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嘗試集》於1920年由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發行,標誌了胡適“嘗試”白話詩成功。同時這本小冊子也使他譽滿大江南北,被友人稱白話詩的“通天教主”。這裡插一段因《嘗試集》“媒介”,他晤見廢帝溥儀的故事。我們不作“話說”、“品評”,還是直擊他的日記為準——

十一(1922年)?五?十七?(W)

今天清室宣統帝打電話來,邀我明天去談談。我因為明天不得閒,改約陰曆五月初二日去看他(宮中逢二休息)。

原來是溥儀主動約胡適去會面。

十一(1922年)?五?廿四?(W)

我因為宣統要見我,故今天去看他的先生莊士敦(Johaston),問他宮中情形。他說宣統近來頗能獨立,自行其意,不受一班老太婆的牽制。前次他把辮子剪去,即是一例。上星期他的先生陳寶琛病重,他要去看他,宮中人勸阻他,他不聽,竟僱汽車出去看他一次,這也是一例。前次莊士敦說起宣統曾讀我的《嘗試集》,故我送莊士敦一部《文存》時,也送了宣統一部。這一次他要見我,完全不同人商量,莊士敦也不知道,也可見他自行其意了。莊士敦是很穩健的人,他教授宣統,成績頗好;他頗能在暗中護持他,故宣統也很感激他。宮中人很忌莊士敦,故此次他想辭職,但宣統堅不肯放他走。

這是溥儀要見胡適的背景,由頭便是那本時髦的《嘗試集》。

十一(1922年)?五?卅?(T)

今日因與宣統帝約了去見他,故未上課。

十二時前,他派了一個太監,來我家接我。我們到了神武門前下車,先在門外一所護兵督察處小坐,他們通電話給裡面,說某人到了。我在客室裡坐時,見牆上掛著一幅南海招子庸的畫竹搨本。(論畫詩,五仿)。

他們電話完了,我們進宮門,經春華門,進養心殿。清帝在殿的東廂,外面裝大玻璃,門口掛厚簾子;太監們掀起簾子,我進去。清帝已起立,我對他行鞠躬禮,他先在面前放了一張藍緞墊子的大方凳子,請我坐,我就坐了。我稱他“皇上”,他稱我“先生”。他的樣子很清秀,但單薄的很;他雖只十七歲,但眼睛的近視比我還厲害;穿藍袍子,玄色背心。室中略有古玩陳設,靠窗擺著許多書,炕几上擺著今天的報十餘種,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報,中有《晨報》、英文《快報》。几上又擺著白情的《草兒》,亞東的《西遊記》。他問起白情,平伯;還問及《詩》雜誌。他曾作舊詩,近來也試作新詩。他說他也贊成白話。他談及他出洋留學的事,他說,“我們做錯了許多事,到這個地位,還要糜費民國許多錢,我心裡很不安。我本想謀獨立生活,故曾要辦皇室財產清理處。但許多老輩的人反對我,因為我一獨立,他們就沒有依靠了。”

他說有許多新書找不著。我請他以後如有找不著的書,可以告訴我。我談了二十分鐘,就出來了。

這就是這位北京大學教授、教務長、英文學系主任31歲的胡適和末代皇帝、被辛亥革命廢黜的宣統見面的故事。此事曾一度引起輿論抨擊熱點,胡適因之寫過一篇《宣統與胡適》的文章,刊登在《努力週報》上(1922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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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色佳?紐約,筆戰逼上梁山,撥出“文學革命”口號(4)

回過頭來,再述胡適的“文學革命”程序。1916年10月,他終於走出美東中國留學生(胡、任、梅等)筆戰的圈子,投書祖國北京《新青年》雜誌主編陳獨秀。(由於出版家績溪人汪孟鄒的搭橋,這兩位時代名人、安徽籍老鄉始得結交,書信往來)。這封“今日欲言文學革命,須從八事入手”的信,立刻被刊登在《新青年》二卷二號(10月1日)上,胡適遇上文學革命的同志了,遇上“老革命黨陳獨秀先生”(胡適語)了!緊接著,10月5日,接陳獨秀來信,要他“以所作寫實文字,切實作一改良文學論文,寄登《青年》”。

1917年,是胡適輝煌的一年。他“早起開門,送出病魔,迎入新年。你來得真好!”(胡適1917年1月2日詞《沁園春?新年》)大洋彼岸,遙遠又遙遠,古老再古老的祖國,北京,陳獨秀的《新青年》2卷5號上,胡適的立身論文《文學改良芻議》發表了!

有名的白話“八不主義”就見諸該文:

——一須言之有物。

——二不摹仿古人。

——三須講求文法。

——四不作無病之呻吟。

——五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