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五根蔥也似的修長手指伸出,輕輕一拔,精緻的青布車簾掀開,露出一張貌勝潘安的清秀臉蛋。
“啪!”
只見一個一身雪白,衣服乾淨得彷彿不染塵埃的公子哥跳下車廂。
公子哥動作輕佻,眾人卻不知為何感覺很美,落眼就是舒服,舒適。
“咔!”
乾脆利落的聲音響起。
卻是公子哥不慌不忙從頸後抽出一把摺扇,手一抖摺扇開啟,上面不描龍不畫鳳,兩面白紙上各一行很漂亮的行書——‘俱往昔,數風流人物還看秦朝!’。沒人看得出那是什麼字型,除了一個從大理來的書生‘咦’了聲外。
公子哥文質彬彬的搖著紙扇,一幅大家氣度。
“操!”
周圍貨鋪掌櫃、跑堂夥計,本地路過的市民齊齊心中暗罵。
“又是一幫外地人,而且這公子哥一看就來頭很大,那富貴逼人,惹不得。”心中暗罵,臉上卻都堆起諂媚的笑,這些外地人,一口唾沫都能殺人,一尊石獅你踢一腳我踢一腳都踢過一條街,踢到河中,北勝和老闆也不是吃素,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那尊石獅至今還躺在河底睡大覺。北勝和老闆都不敢惹,他們這些正經小百姓豈敢放肆。
“盛朝。”
只見前後車廂又跳出三人,都是正值盛年的女子,相貌標緻,一身綾羅綢緞,貴氣逼人。
三女走到那公子哥身旁,其中一人稍微一打量這街便道:“前面該是天香樓,這家酒樓裡的東坡肉用料講究,最為味美,如今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吃了飯再說其他的。”
秦朝紙扇一搖:“情況不對,這飯不急著吃,還是先找落腳點好。”
“嗯,這人確實多了點。”郭媛媛一掃四周,“那我們先找客棧吧,這杭州城我雖然以前曾住了數年,對客棧卻所知不多。”
“本來不用住客棧,誰讓某人死皮賴臉。”秦朝瞥了眼郭媛媛身旁女子。
這女子下面湖綠長褲,上身利索的白色小翠花勁衣,一張臉蛋兩頰紅通通的,像曬熟的蘋果,而且眉目清秀,少女青春氣息十足,唯一缺點就是衣服,她衣服料子也是蜀地來的上等絲綢,可和身旁郭媛媛、秦雨比還是差了一著,顯然在公子哥一行裡,是個打下手的丫環。
“誰死皮賴臉!”王語嫣當作沒看到秦朝鄙視的視線。
離開擂鼓山後秦朝本意是送王語嫣先回曼陀山莊,辦完事再去找她,王語嫣其實也想家,不過……
“我這一次出門,跟表哥都鬧翻了,一是為了容貌不變,二是為了一身武功,雖然《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我已經學到手了,可一身高深的內力卻還差得遠,沒有內力打底,再怎麼苦修‘長春功’也效果極慢,我可不好意思回去面對表哥,而且……”
王語嫣想著無涯子跟她一次次說的話。
“爺爺真是的,說什麼我表哥肩頭壓得太重,未必是良配,事有不濟最好放棄,不然會越陷越深,爺爺說表哥壞話也就罷了。”
“卻讓我有機會就纏著秦公子。”
“說秦家臭小子有妻有妾,好色了點,不是女孩子家良配,可畢竟是那個圈子裡的人,不是慕容復等普通江湖人士所能比的,纏著他多學點有好處的。”
“他也算是好色,對我時冷時熱的?”
“特別是爺爺講的‘那個圈子’?”王語嫣很是疑惑,這江湖除了母親,表哥他們所說的,還另有玄機不成?王語嫣這幾個月跟隨秦朝闖蕩江湖,見多識廣遠不是當初在曼陀山莊聽旁人敘述所能比的,可以說,在外行走的江湖人士一說起江湖最頂尖高手,無不豎起拇指,雙眼敬佩的說一句‘南慕容、北喬峰’。
“表哥已經站在頂峰了,可爺爺的話,他好像是在過家家一樣。”
王語嫣至今還記得自己得出這結論後的不可置信,江湖人人公讚的頂尖高手,在無涯子嘴裡似乎無足輕重,那些打生打死,比武論高低的江湖人好像小孩子把戲一樣。
“這秦公子比表哥身手高不了多少,表哥是過家家,他又算什麼?”
“表哥和秦公子都喜歡江湖上沒事找事到處逛,表哥是為了收買人心,收攏勢力,尋找機會挑起天下大亂,這我懂,可秦公子到處亂逛又在幹什麼?聽表哥講他闖蕩江湖趣事,結交的都是舞刀弄槍的好漢,說的話題不是拳掌刀劍,就是國家大事,可秦公子,秦公子帶我來見爺爺,他們談的話題,拳腳刀劍反而最少,說得多的不是天文地理,就是經義史籍,談玄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