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未央回過頭來,卻看見眼前的人已經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錦緞長袍,腰束八寶琉璃玉帶,面若冠玉,劍眉星目,端的是一副皎若玉樹的好相貌,不是拓跋真又是誰!
“我的身上都是血,怕嚇到你,所以才去換了衣裳。”拓跋真解釋道。
李未央目光冷冷地望著他,不發一言。
“剛才我讓你躲在假山裡,都怪你那個丫頭,把敵人都給引來了。”拓跋真見她不語,立刻道。
看到人被長劍切成兩半、血花四濺那種血腥的場面,任何人都會無法忍受,李未央自己且不說了,她在冷宮裡看過的可怖場景何止這樣,趙月則是接受過嚴苛的訓練,白芷呢?雖然上次已經見過殺人的場景,可那是有心理準備的,這一次,不要說她,連李未央都無法忍受那麼殘酷的場景,幾乎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現在拓跋真居然還把引來敵人的罪責怪在一個丫頭的身上。
拓跋真看著她發白的臉色,竟然出乎意料的柔聲道:“我一定會查出是誰做的好事。”
拓跋真的個性其實極為酷似本朝皇帝,前一瞬間還是和風細雨,忽而就能變成雷霆暴怒,眼見他如此做小伏低,彷彿對她無比在意的樣子,換了旁人還不知道要如何開心。李未央卻只是靜默了半晌,答非所問道:“聽說五皇子妃武樂陵平安無事,而且還保護了幾位女眷。”
拓跋真頓了頓,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既然那些刺客是見人就殺,怎麼會放過她呢?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
李未央盯著他的眼睛,淡淡道:“殿下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跟五皇子拓跋睿有關係。”
拓跋真慢慢道:“這麼個……自然要進一步調查。無論如何,太子妃也不幸罹難,太子很是傷心,再加上各家都死了不少人,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
李未央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讓拓跋真幾乎無法直視她的面容,但他強自按捺了,只是道:“你放心,待會兒我就安排人手,平安送你回去。”
李未央不再看他,冷淡道:“不必了。”說著,越過了他向客房的方向走去,那裡,王太醫正在為李敏德診治。
拓跋真痴痴地望著她轉身,剛才他經過花園碰到的那些千金小姐,無一不是又哭又笑,慶幸劫後餘生,還有主動找上他尋求安慰和庇護的,偏偏李未央是如此不同。拓跋真心裡又酸又澀,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卻不由得探出了手,還未等他開口挽留,李未央卻突然回身,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明白。”
拓跋真微微扭曲了面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說。”
李未央望了他半晌,忽然間微微一笑:“出事到現在,你看到蔣家的人了嗎?他們可有損傷?”
拓跋真呼吸更加緊促,卻低聲道:“蔣家女眷跟你母親和四妹一起都在蔣庶妃處,所以平安無事。”
李未央的面上隱約有一絲陰沉,卻輕聲道:“原來如此。”
在這個瞬間,拓跋真幾乎以為對方看透了什麼,然而李未央的臉上卻異常平靜,轉身進了客房,不再回頭。
屋子裡,王太醫擰著眉,檢視著李敏德胸前的傷口,那樣從後到前被這麼穿過,他只看一眼,就覺得可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李未央問王太醫,“他怎麼樣?”
王太醫輕嘆了聲,“鐵箭已經拔出來了,只是,箭頭上有毒,想要化解這毒,不是朝夕之事,只怕他熬不過——”
李未央忍不住僵直了後背,急聲道,“熬得過!他一定可以熬過!”
王太醫點點頭,小心翼翼的道,“只是這個傷,實在是太重了,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單是傷口,偏了一點,並沒有穿透心臟,但加上不知名的毒,就實在很難說了。
李未央看著昏迷不醒的李敏德,目光中漸漸燃起一絲冷芒,彷彿在冰中燃燒的火焰,叫人看了心驚膽戰:“我知道怎樣能夠救他。”
儘管王太醫說了不準病人移動,李未央卻堅持要帶著李敏德回李府,其他人見她如此執拗,卻也無可奈何。趙月同樣受了傷,只是在肩膀,並不是很重,負責主要守衛的人便成了趙楠。可是剛剛上了馬車,李未央便向趙楠道:“蔣家人回府的路,務必給我堵死了,逼著他們從永華門走,然後你們換了衣服,徑直趕向永華門伏擊,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把人給我帶回來!”
趙楠道:“小姐的意思,屬下明白,只是此中手段難免過激,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