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辦?
然而這樣的慌亂只是電光火石般掠過腦海,我更深吸氣,更深呼氣,四周一片都是空白,我只能聽到自己呼吸和他心跳,他的心跳很弱,但是節奏一點點清晰,一拍、兩拍、三拍……
終於在我第N次抬起頭時候,十八阿哥喉裡低低滾動一下,潤溼睫毛急速撲打數下,忽然睜開了雙眼。
我驚訝地看到我的臉映在他瞳孔裡,從未見過的清澈透明眼瞳,眼眶內的藍色是彷彿正在拉開的純藍色天幕。
“皇阿瑪,十八弟醒了!十八弟醒了!”十四阿哥的喜悅聲音也告訴我這個是真實的。
康熙繞過我這邊接手半抱起十八阿哥,我心頭一空,剛才已經忽略的手背疼痛、腳腱抽筋及失去控制的氣息夾雜著莫名激動剎那間向我洶湧席捲而來,我再也支援不住,腰一鬆,向側後方軟軟倒下。
但我身子才一歪,四阿哥便出手托住我,令我落入他的溫暖懷抱。
我仰面看著藍天下俯視我的他的臉,他的眉眼,他的唇,如此熟悉,又如斯陌生。
我凝視著他,想起來我差點忘了他是一個這樣好看的男人。
是的,我恨他,我恨他恨到沒有力氣再去愛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可是我剛剛救了他的十八弟。
我是個傻子,如他罵我的那樣,我的的確確是個傻子。
在十四阿哥過來前,我用冰涼的手輕輕推開四阿哥,擦去額上的虛汗,重新在康熙面前跪好。
“胤校��沸|……”康熙小聲呼喚著十八阿哥的名字,好像生怕驚到他一樣。
十八阿哥緩慢地轉動著烏黑眼珠,漸漸有了明顯聚焦,在大家的緊張注視下,小嘴微微開歙,發出吃力但不失清晰的聲音:“皇、皇阿瑪……我……我不怕……”
“好孩子!你是朕的好十八阿哥!”親眼目睹十八阿哥死裡逃生,醒來說出一句話竟又是這樣,連康熙也動了感情,話裡都帶了點顫音。
眾人一起磕頭頌揚:“皇上洪福齊天,十八阿哥自有百靈庇護,化險為夷,後福無窮!”
我喊口號喊不來,偏偏離康熙最近,埋頭下去,跟著哼了兩聲還差點唸錯字,忽覺發梢一拎,卻是盤發鬆動,不小心有一綹長髮散落下來,不知幾時被十八阿哥小小肉掌虛握住,而他頭枕在康熙胸前,已經沉沉睡過去,我回望著他,忽然就想起那晚在江夏鎮王家墳院小屋裡,十三阿哥仰睡地上將我髮梢握在手心緩緩揉捏的情景。
然而此時此刻,人非事非,我心裡就像受了大錘重重一擊,一陣難過,眼睛卻是乾的,再濺不下淚來。
這時太醫院的人業已趕到,康熙收了十八阿哥的手,把他抱著移交給領頭的御醫,交待要速給十八阿哥熱毛巾擦身,蓋上柔軟被子或毯子保暖,甦醒後要禁食,只許給其飲熱飲料,如糖姜水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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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們抱擁著十八阿哥腳不點地一陣風似的去了,康熙才回身對太子道:“今日十八阿哥落水之事,交你督內務府查明辦理,凡服侍十八阿哥的,不論太監、|乳母、保姆、宮女,一概有罪,其中又分主責、次責,只許從重,不許從輕。”
太子點頭應“是”,又道:“皇上大罰之下必有大賞,鑲黃旗秀女年玉瑩救十八阿哥有功,理應記賞,本朝卻無先例可依,該如何處置,請皇上示下。”
康熙聽到我的名字,沉吟片刻,方緩緩道:“秀女年玉瑩,你抬起頭來。”
我依言抬頭,卻不敢和康熙對視,只覺康熙的目光在我面上停留了一會兒,忽嘆道:“你就是白景奇和婉霜的女兒,像,真像,好,很好。”
我沒有很聽懂他的話,但我分明看到已站回他身側的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眼光碰了一碰,又迅速彈開。
康熙又道:“你的手怎麼了?”
我一怔,才想起他這話是問我的,耳邊只聽十四阿哥哼了一聲,剛要說話,我身旁忽有一人猛磕起頭來:“奴才救主心切,之前場面混亂,又人多推擠,實在是無心踏到小主玉手,已經吃過十四阿哥教訓,再也不敢了,求萬歲爺開恩!求太子爺開恩!”
我側目而視,卻是方才那名像模像樣給十八阿哥排水的大個子太監,這會子仔細看,果然靠我這半邊臉頰帶有紅腫,浮出五道指印,甚是清晰。
太子冷笑道:“吃個耳光就算教訓了嗎?不過也好,你自己認了,不用人審!來呀,把這狗奴才拖到內務府交刑監杖責!”
立刻有別的太監“扎”了一聲,上來架起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