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略翻了看看,均為舞衣風格,無甚興趣,想到晚上回去說不定還要騎馬,便叫她們尋一套小號的男裝給我。
誰知二阿哥身邊常帶姣婢美童,連男裝都是繡紋薰香,份外妖巧,我厥倒之餘,也不要人服侍,儘量挑了修飾較少的偏素藕荷色的一身穿戴起來,又對鏡仔細整理好,才走出去。
還未走到正廳,便聞馬頭琴聲傳來,我加快步子,轉過廳角,在人群后一看,卻是敏敏格格正在場中且歌且舞,她的馬步、旋跳都是極高難度的那種,活力四射,令人眼花繚亂,加上一把嘹亮好嗓子,著實壓場,連康熙也停了與人說話,專注觀賞。
擠在前面的人實在太多,我四下打量了一會兒,正找出一條通道緩緩走回位子,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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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扭頭,只見敏敏格格一個豔麗旋身,到四阿哥和七阿哥同坐的那一桌之前,歌聲轉曼,輕移生香,手腕臂肩如靈蛇般婉媚挑拉,我雖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麼,看樣子卻是邀人和她對唱共舞意思,而七阿哥腿有微瘸,不可能應邀,剩下的目標自然就是四阿哥了。
我目光轉向四阿哥鄰桌的八阿哥,八阿哥也抬起了頭,在人叢中望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我和姓八的一家八字不和,八阿哥、八福晉,現在又加一個八福晉的侄女,這個敏敏格格想搏人眼球不如直接搞條丁字褲套在頭上跳豔舞麼好了呀,她跳得出,四阿哥可也還不是鋼管呢,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男人,想死啊?
因我穿著男裝出來,又掩在人後,敏敏格格起初並未看到我,還是八阿哥身邊的十阿哥比了個手勢,她才發現。
敏敏格格一側身,我方看清四阿哥的臉,四阿哥坐在桌後的姿勢就好像用了背背佳一樣——是燈光的錯覺麼?他的臉不僅面無表情,而且有些發青似的。
我佩服敏敏格格,對著這樣的臉跳舞,會做惡夢的罷?
二阿哥揚手叫我過去,我改變路線,橫穿場子到他桌前,原是剛才我不在,康熙賜了大家寧夏進的羊羔酒,我的一份兒他替我留在他桌上。
羊羔酒很特別,都是一個個小玉瓶分裝的,要一口就喝一瓶才算正宗,我先謝了康熙的賞,然後二阿哥連遞了兩瓶給我,我一揚脖,全喝了。
康熙目光微微一動,我隨之瞥見二阿哥給了上燈後已經換了便服的錫保一個眼色,錫保繞到樂師處,而二阿哥的侍女早在茵褥旁支起寶琴。
二阿哥親自上來接過我手中玉瓶,低聲道:“你穿的這麼素,本王的扇子怎麼借給你派用場?”
這位扇子舞愛好者固然是唯恐天下不亂,我對八阿哥的貴家眷也沒存著什麼好意,眼瞅四阿哥的臉色越來越黑,另一邊錫保也已入座,因腳下一滑,斜過一步,虛虛掩到敏敏格格身側,管他馬頭琴不馬頭琴,眾目睽睽下悠然擺開架子,面對她演了個只有戲曲裡的男角才會做的起手式。
敏敏格格停了舞步,駭然望住我。
我酒勁湧上來,手勢一變,繞了舌頭吊嗓子唱出一句:“在梅邊~”
錫保撥絃琴音取代了馬頭琴。
我不動聲色地插入敏敏格格和四阿哥之間,卻半眼也不看四阿哥,只對著敏敏格格接著唱:“在梅邊落花似雪紛紛綿綿誰人憐?在柳邊風吹懸念生生死死隨人願——千年的等待滋味酸酸楚楚兩人怨——牡丹亭上我眷戀日日年年未停歇——”
我一提氣,才念唱道:“他年得傍~~”忽然有人接道:“~他年得傍蟾宮客~~”
上次除夕夜宴看二阿哥扮諸葛孔明,一句詞也沒唱就被錫保救下了場,我還當作他不會唱,孰料他此刻一開腔用的假聲異常清麗,脆而嘹冤,連我聽在耳中都覺心頭一癢,倒正好跟我女聲扮的男腔湊作一對,我不禁偷偷去瞧四阿哥。
誰個他年得傍蟾宮客,我的眼神就似傍非傍傍上四阿哥,偏巧二阿哥唱了後一句:“不在梅邊在柳邊~~”四阿哥哪個也不看,只肆無忌憚地注視著我,嘴角一牽,再牽,笑意彷彿漣漪般在他墨潤如玉的眸子裡散開。
討厭,他要笑也得像我一樣偷偷的笑嘛,這回都給人看了去了。
四周好像一下靜止,就連二阿哥也啞了聲,我很快地別轉臉,揹著光無聲咧了咧嘴,才退後一步,儘量若無其事堅持我的聲線水準,將華麗麗的太監腔發揮到淋漓盡致:“小城裡歲月流過去清澈的勇氣洗滌過的回憶我記得你驕傲的活下去——”
那邊錫保揚起頭,他的不加掩飾的戲謔神情流暢的劃過我眼簾,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