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到處都找不著,也不聯絡我。今早在片場肯定看到我了吧,也不來打個招呼……”
阮軻尷尬地笑了笑,輕聲解釋:“我……不太方便湊過去。”
方好問是沈棠的私人兼生活助理,想給他打招呼混臉熟的能排個百人長隊了。
阮軻常年跑龍套,好不容易才得到來《弦中月》劇組的機會——雖然依舊是龍套,而且整部劇都戴著面具,但能離偶像那麼近,他很滿足了。
方好問一時嘴快,說完就後悔了,立刻借花獻佛,把季歸鶴扔給沈棠、沈棠又塞給他的那顆糖遞給阮軻,拍拍他瘦弱的肩:“說說怎麼回事,我解決不了的事,還有沈哥罩著呢。”
阮軻苦笑。
沈前輩……無親無故的,怎麼會幫他?
他偷偷看了沈棠一眼,原以為以他的脾氣會很不耐煩,卻見沈棠安安穩穩坐著,白玉似的手捧著保溫杯,輕呷了一口熱茶,姿態閒散寧靜,有種由內而外的寧和。
注意到他的視線,沈棠只是掀了掀眼簾:“不樂意說也沒事。”
每個人都有不願說出的過往,沈棠理解。
只是這樣的話,要解決事情就得暴力點了……
沈棠邊琢磨邊眯起眼,骨頭被抽離了似的,軟綿綿地靠到軟軟的沙發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嘎吱一聲推門聲,出去吹風的季歸鶴回來了。
沈棠跟針紮了似的,倏地腰板挺直,神色也由慵懶悠閒愜意,秒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阮軻:“……”
方好問經驗十足,小小聲:“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就能活下來。”
季歸鶴不知道打哪兒捲來條小毛毯,扔到沙發上,搬了張椅子坐到窗邊,往後一靠,坐個靠背椅跟坐龍椅似的:“下午三點半回片場,不跑外景了。”
沈棠從不和身體做對,乖乖裹好小毛毯,挑挑眉:“陳老頭不像是喜歡臨時改主意的人啊。”
季歸鶴摸出手機,塞上耳機,隨口道:“誰知道呢。可能他也生病了。”
當好人可真難。
好不容易說服了陳老頭,回來還得受這刺頭兒的氣。
完全忘了考慮“不用回來受氣”的季少爺低下頭,準備看個影片混剪,吃口糖緩緩。
見季歸鶴就打算杵在那兒了,沈棠瞥了眼阮軻,醞釀好的冷言冷語還未出口,阮軻深吸了口氣,像是在給自己鼓氣,小聲開了口:“其實……她是我家原來的鄰居。”
沈棠的舌尖抵住上顎,穩妥地將話咽回去。季歸鶴悄然調低音量,準備聽聽沈棠攤上了什麼麻煩,好樂一樂。
阮軻的聲音很低。
如果說人生是抽卡遊戲,季歸鶴抽到了ssr,沈棠抽到了r,阮軻抽到的就是n了——父親嗜賭如命,母親婚內出軌,爹不疼娘不愛。
高考前夕,父母離婚,高考當天,他爹車禍而亡。
命運是個偏心眼的傢伙,對某些人有多好,就對某些人有多壞。
阮軻考完第一科,滿懷期望地走出考場,迎接他的是父親的死訊。
接下來的考試他都沒去。
他披麻戴孝、渾渾噩噩地守到頭七,才從噩夢裡解脫——也或許沒有解脫。
沒去高考,上不了大學,存摺上可笑的數字顯然也不支援他復讀。
鄰居的叔叔可憐他無依無靠,經常接他去家裡吃飯。阮軻實在不好意思,想出去打工,那位叔叔卻說能幫他介紹個工作,很賺錢。
——演戲。
雖然性格怯懦自卑,但阮軻心底有個隱秘的、不敢宣之於口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