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夫人本以為自己說了那麼多,他夫人多多少少也聽進去了幾分去,卻沒想到,她還是這個態度,不由也動了怒,冷冷道:“是我和你還能活的時日長些,還是老四活的時日長些?你想毀了他,我第一個不答應,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上你來做主!”把之前她跟傅旭恆兄弟夫妻說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了她。
這話便說得有些重了,饒是太夫人在兒子兒媳面前態度在強硬,也不敢駁回了老太夫人去,只得地垂下了頭去,卻緊抿著唇不發一語,打算來個無聲的抗爭。
不想又聽得老太夫人說道:“這事兒就到此為止,明兒那個官媒再上門,你就直接讓人說你不在!至於老四的婚事,你也不用管了,待我和王妃商議過後,會為他尋一門真正好親事的!好了,我也累了,想早些歇了,你退下罷!”
……題外話……
要去吃喜酒吃一整天,五點鐘起床來碼字的人傷不起啊,嗚嗚嗚……
太夫人一離開樂安居,便寒著臉吩咐左右:“去把三爺和三夫人給我叫到景泰居!”
左右忙答應一聲,去了兩個。
等到太夫人扶著蔣媽媽回到景泰居時,那兩個去傳話兒的丫鬟也回來了,行禮後戰戰兢兢稟到:“三爺說三姑娘有點發熱,他和三夫人要守著照顧三姑娘,且天也實在晚了,就不過來了,明兒一早再過來給太夫人請安……”
話音未落,隨著“趴”的一聲脆響,太夫人手裡的甜白瓷茶碗已被重重砸到地上,濺了兩個回話的丫鬟一裙子的水。
屋裡其餘眾伺候之人,也忙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下來頭去,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惟獨蔣媽媽上前賠笑勸道:“太夫人仔細燙了手。”說著一面取了襟間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手,一面使眼神命眾伺候之人都退下後,方又勸道:“三爺與三夫人此番固然做得不對,不該違逆您的意思,但您也要愛惜身子是不是?果真氣壞了,豈非您自個兒也受累,三爺和四爺也心疼,何苦來呢?”
太夫人聞言,冷笑道:“我自個兒受累是真的,那兩個逆子會不會心疼就未必了!”話雖如此,面色到底緩和了些。
蔣媽媽服侍了太夫人一輩子,自然知道要怎樣才能最將她勸得熨帖,見她面色稍緩,情知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因又趁勢繼續賠笑道:“您可是三爺和四爺的親孃,他們不心疼您,倒要心疼誰去?”
“心疼誰去?”太夫人冷哼,“自然是心疼那起子外四路的狐媚子去!哼,怪道人常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先還不信,如今方知道,這話兒竟是比珍珠還要真!可憐我懷胎十月生下他,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到這麼大,到頭來,說的話卻連一個外四路女人說的分量都趕不上,我還能指著他心疼我,為我養老送終不成?”說著悲從中來,掉下淚來。
蔣媽媽聽了,不由暗自撇嘴,要她說,三爺侍太夫人也夠孝順了,平常在太夫人跟三夫人明裡暗裡打擂臺時,可大多數都是站在太夫人這一邊的。此番若非事關重大,想必三爺也不會違逆了太夫人的意思去,偏太夫人要犯牛心左性,將事情鬧大,弄得三爺四爺都不高興不說,老太夫人那裡也未能討到好去,何苦來呢?
可這話她不能說,太夫人正缺吃氣筒,她要是說了,這個出氣筒便自然是她了,她只能順著她的話勸道:“依我看來,三爺倒也不是誠心不聽您的話,而是實實為了四爺好,為了您好。您想啊,果真讓四爺娶了那郭家小姐,以郭家小姐的身份,又有太后撐腰,只怕一輩子都要壓得四爺抬不起頭來,便是您作婆婆的要拿捏起她來,——正所謂打狗尚須看主人,只怕也不是那麼便宜,總不能連太后的面子也不給罷?三爺這實實是為了您和四爺好呢!”
“為了我好!”太夫人沒好氣,“為了我好,他就該把這事兒通到老大那裡去,再讓老大把事情捅到老太夫人面前去,讓大家都看我們母子的笑話兒?他哪裡是為了我好,他根本就是怕老四再娶個高門貴女進來,要了他老婆的強去,他根本就是為了那個外四路的女人!”一行說一行哭,“害得我被老太夫人訓斥,被人笑話兒也就罷了,還害得老四婚姻大事的決策權都落到了長房姐弟的手上去,他們姐弟巴不得我們母子不好呢,誰知道會給老四挑個什麼歪瓜裂棗!”
又罵三夫人,“……素日裡一口一個‘娘’的叫得好不親熱,其實最是個口蜜腹劍,最是個會挑撥我們母子關係的,看我明兒饒得了她不!也是我好性兒,別人家的媳婦誰不是見著婆婆乖順得不得了,看來也是時候給她立立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