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珊瑚瓔珞看著她的背影,都道:“大奶奶倒是個難得的通透人,只可惜家裡做不得主,不然偌大一個國公府,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孔琉玥卻無心聽她們的感嘆,她的思緒早已飄向了旁的事。今兒個已是正月初七了,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了,也不知道到時候老太夫人的病情能不能稍微穩定一些?當著韓青瑤的面兒,她是答應了不會偷溜去西番找傅城恆,而是由趙天朗代為走這一遭,可回來後,她卻越想越覺得還是自己走這一遭最為合適,至於原因,則得歸因於當今皇上。
眾所周知,當今皇上與晉王、趙天朗、傅城恆還有王乾乃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王乾不用說,因是皇后的胞弟,輔國公府的世子,倒是沒有什麼好值得今上擔心的;但傅城恆和趙天朗就不同了,他們一個是晉王的小舅子,一個是跟晉王和今上都一樣親近的堂弟,如今晉王立了戰功的小舅子明顯已經陣亡了,趙天朗卻硬要說他沒死,還興師動眾的要親去尋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又是出於誰的接意?這兩個問題,每一個都值得人深思!
不然晉王妃前兒個過來時,也不會隱隱晦晦的告訴她,西番那邊一直留了人在捏救傅城恆,就算京中有人去了,也只能繼續用那些人,去不去根本沒有差別了。晉王和晉王妃必是知道了趙天朗的打算,考慮到了某些政治上的問題,所以才會不想趙天朗走這一遭的罷?
所以最合適的人選,非她莫屬!作為傅城恆的妻子,她擔心丈夫,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便不肯錯過,也人之常情,就算是皇帝,也挑不出她的不是來,難道當皇帝就能阻止為人妻的去尋找自己的丈夫不成?
看來自己還得找合適的時機,再跟韓青瑤分析一下厲害關係,先說服她讓自己走這一遭,然後再由她幫忙說服晉王妃等人,好讓自己的想法能付諸於實際行動啊……孔琉玥暗暗拿定了主意。
又過了幾日,尹慎言的婚事終於順利辦完了。據梁媽媽使去打探訊息的人來回,客人雖去得不多,尹家倒也辦得不失體面,尤其在答迎親難題時,邵昀無論詩詞還是策論都答得極為出色,!來好多路人駐足旁觀,都贊其‘年少有為,好個兒郎’,尹大老爺自謂面上有光,親自叫小廝開了門,‘迎我尹氏佳婿’,對邵昀十分客氣,連帶三朝回門時,尹慎言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便是周姨娘,日子也較之前好過了不少。
孔琉玥聞言,方放了心,正月十六日一大早,便使了被她命人特意去莊子上叫回來的吳管事去京兆府擊鼓遞狀子,狀告尹家昔年侵吞女婿孔家家產一事,一時間惹得全城轟動。
因是吳管事先遞的狀子,孔家算是原告,又有當年尹鵑帶進京的財物單子為證,證據確鑿,最重要的是,吳管事的主子乃孔琉玥,現任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又與晉王府是姻親,京兆尹自是不敢怠慢,當即便升了堂,又即刻使衙役去尹家拿人。
一時尹大老爺被帶到,見了京兆尹他先還不願跪的,一是自持身份,二來則是想著自己與京兆尹還有幾分舊交情,他應當不會與自己較真。後還是見京兆尹滿臉的不豫,擺出一出公事公辦的樣子要治他藐視公堂的罪,還要先打三十棍殺威棒,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早非昔日的尹大老爺了,偏生他又沒個哪怕最低階的功名秀才在身,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給京兆尹見了禮,“草民尹鵬,拜見青天大老爺!”
京兆尹便說道:“今有前江州知府孔慶之之老家人,狀告你尹家昔年侵剝姻親孔家家產一事,現有昔年之舊賬單為證,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作為尹大老爺昔日的舊友,在朋友倒霎的時候,京兆尹十分忠誠的遵循了自己的一貫原則——落井下石,在意思意思的問完尹大老爺的話後,根本不給其足夠的機會自辯,更不要說給其足夠的時間下去活動周旋,便直接定了尹大老爺的罪,“今有尹家對姻親孔家之財物未經許可擅自使用,以侵佔罪論,判以尹家家主尹鵬杖責五十,限十五日內退還苦主全數財物,否則一律流放!”並命衙役當場打了尹鵬五十大板,然後令其回家籌措銀子,限期歸還孔琉玥。
如此一來,尹家昔年侵吞妹婿家財物之事,自然也就大白於天下了。
當下京城的百姓是眾說紛紜,都對之前‘永定侯夫人忘恩負義,過河折橋,攀上了高枝兒便不管親人死活’的流言半信半疑起來,人家既是帶了那麼多財物去投奔的,認真說來,根本就算不得是尹家養大的她,至少也不是出於親情和道義,無償養大的她,人家又何來忘恩負義,過河折橋之說呢?
那些昔日與柱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