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三點,鄭強渾身都來了一股蠻勁兒,不管不顧的手腳並用在滑坡邊界邊攀爬跳躍奔跑,地滑摔跤沒事兒,荊棘灌叢沒事兒,他一想到自己或許能在一念之間救了薛子陽,就再也感覺不到外界對身體的傷害,滿腦袋都在重播這一句話: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他沿著滑坡邊界跑了七八米,眯眼在流水不斷的泥石流斜面仔細搜尋,後來覺得這樣光用眼睛看根本不能完全掌控遠處的狀況,皺眉停下腳步,上前一把用軍用鐵鍬插在了厚厚的淤泥中試探一下其的厚度,還好淤泥不算太厚鐵鍬只陷入了一小半,還發出了刺耳的叮的一聲,可見下面有比較堅硬的石頭,鄭強躬身將褲腳挽起來,這是為了避免淤泥中的樹枝勾到褲子而讓自己跌倒,這是生存之道的基本常識,他當兵多年野外生存的技巧非常豐富,不能讓自己失敗於細節。
當他一腳踩進淤泥中時,整個小腿瞬間被陷進了厚厚的淤泥中,彷彿如一張巨大的吸盤一般吸住了自己的雙腿,行走起來異常的艱難,幸好他手上還有一把鐵鍬可以當柺杖用,整個身子有了著力點,他沒用一會兒時間便走到了泥石流的最中心雖然期間因為淤泥太滑險些幾次摔倒,捏著一把冷汗感受著唰唰的水流帶著碎石和樹枝從腿間撞擊淌過,抬頭看正面山體,只覺得大地滄桑竟遭此厄運,人在這種自然災害面前果真小得就像一顆塵埃……
凡是在淤泥中凸出來的一角他都要涉泥過去用鐵鍬仔細敲打辨別聲響,他在踏進泥石流確認了淤泥的厚度了後更加覺得要是汽車被捲入滑坡中的話,一定不可能完全掩埋,這整面山的滑坡雖然巨大,但斜面相當平滑,基本都在同一弧度和深度,雖然越往下走淤泥也就越厚,但只要沒有被衝入最底部的河谷,一輛汽車就應該不會被徹底掩埋!
他根本就不想相信薛子陽那廝的運氣會那麼差被衝到了河谷去!!
譁!
鄭強心頭一驚,腳下踩住的石塊一滑,淤泥已經到了他的膝蓋處,即便手上有鐵鍬迅速著力也幾乎起不到支撐的作用了,只見他身形隨著腳滑劇烈一晃,雖然已經竭力想要控制住身體的晃動,但最後還是嘩的一聲倒在了淤泥裡。
這是會要人命的!就像是在沼澤一樣,如果不盡快爬起來,流動的淤泥會迅速的淹沒整個身體,然後鑽進你的耳朵鼻子,在一分鐘之內就能徹底阻斷一個人的呼吸,然後十分鐘之內結束一個人的生命,何況他現在還是處在源源不斷從山上奔湧著淤泥和石頭的泥石流裡!就算不被淤泥淹死也會被石頭給砸死啊!
鄭強一面在泥水裡奮力掙扎站起來,一面心頭暗罵馬勒戈壁的等我找到你非操死你不可!
好在他當兵幾年沒少從泥水裡爬過來,何況手上還有一把軍用鐵鍬,兩三下就用手猛力扎住一個著力點,然後撐著鐵鍬在厚厚的已經將要淹沒住了他整個背部的淤泥裡掙扎硬撐站了起來。
他頭臉全身都是淤泥,用手狠狠抹了一把,張嘴吐出一大口泥水,眼睛也被刺得發痛,渾身重得跟裝了鉛似的,因為剛才摔倒的險境,他再次沉著冷靜的打量了下自己目前所在位置到河谷之間的距離和越來越大的範圍,要是自己再不加快速度搜尋的話,恐怕就是活著也要被拖死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鄭強臉上的淤泥已經被大雨沖刷乾淨,雙眼因為淤泥刺激的緣故紅的充血,他雙腿開始打顫,覺得自己體力有點透支了,淤泥已經到了大腿根部的位置,行走起來已經十分困難,他需要用盡幾乎所有的力氣才能跨動一步,然而他距離最底部的河谷仍舊是遙遙無期,就像是一粒灑在沙漠裡的沙子,渺小的慘不忍睹,距離自己趕來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小時,他已經看到了救援部隊的到來,也聽到了韓進那大嗓門兒在轉角處那兒拼了命了在喊自己,甚至最後還看見了趙西和溫新林一路跟著跳躍奔打滾兒下來,想要追趕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沒有……沒有……怎麼就沒有呢……
不對……不對……沒有才是好的!!沒有才說明他根本就沒被埋在這兒下面!!沒有才說明自己根本就是白擔心了!!
鄭強繼續拼著一口硬氣在深及腰部的淤泥裡吃力挪動尋找,下半身已經幾近麻木,越是靠近底部從上面滾落下來的泥流也就越大,而且就目前這險峻的情況,救援部隊根本不可能順利展開搜尋和救援,趙西和溫新林兩個人追上來也無非是在擔心自己罷了,他不能自私的讓自己的兵用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和危險來救一個人,附近村落很多,大雨也一直在下,所以儘快撤離村民才是當務之急!
所以當趙西和溫新林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