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溶月瞧了眼,再轉向一臉蒼白的歷名,微微點了點頭,努力將心思聚攏。如今危急關頭,她最需要的冷靜!冷靜!永航……那不過是一時之間的……一定還有法可救!一定有的!
“歷名……你說,這是今兒,今兒一清早的軍報?”
“是,少夫人。”歷名瞅著她慘白的臉色,張口想說什麼,但他深知眼下局勢之險,已容不得半點差池。
“那……可有家書?或是求援書什麼的發來?”永航如若兵危,當會發信讓老爺子想辦法穩住朝局的!
“沒有。”
“沒有?”駱垂綺心中一亂,怎麼會沒有?永航不是那般冒進之人哪!也更不會是如此逞強之人!難道……難道他身陷危局,連封信都送不出來?一想至此,她連唇色都狠狠一白。
“小姐!航少爺聰明睿智,定能化險為夷的!”
“是。他那般計智,定能化險為夷的!”駱垂綺也喃喃唸叨了一句,繼而靈光一閃,“說不定,說不定他反是將計就計,想乘此機會滅了西滇的主力呢!他前些日子不是來信說他一直誘西滇軍出戰,他們就是不肯出戰麼?”
只要仍留有一線希望,她就絕不放手!
“好,既然這裡面仍有著內情,前方軍事動向我們也妄猜不得,只能是相信永航,相信他定能凱旋歸來。”
“少夫人說的是。”歷名心有憂急,但眼見駱垂綺如此,也不便再露於面上。
正自這裡平靜下來,玄關處忽然傳來一聲低喚,“少夫人,太夫人請您過去呢!”
駱垂綺朝她望過去,心中一個急轉,奶奶叫她?會是什麼事?難道是老爺子……心中一個突,她立時站了起來,輕吸了口氣,“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是。”
駱垂綺回頭朝兩人看了眼,吩咐,“溶月,你收拾東西,歷名,馬上備好馬車,一會兒我回來就去東昶寺!”
“是。”
駱垂綺隨著太夫人身邊的小丫頭一直到正梧園,那小丫頭在正房門口停下步子,“少夫人,請。”
駱垂綺輕拍了拍臉,緩和一下神色,方才一步跨了進去,“孫媳見過奶奶。”
“哎!快過來!”太夫人一把拉起她便走至老爺子榻前。
駱垂綺直到此時才瞧見,原來替老爺子診治的裘一翁也在,灰敗得一如土色的一張臉,神情間夾了駭怕。她心頭一緊,連忙搶到老爺子身邊,“爺爺!爺爺……”
太夫人抹了把眼淚,輕輕拉著她起身,“方才御醫說了,老爺子,老爺子怕是沒幾天了……”話至此處不由又是一陣哽咽。
駱垂綺駭了一跳,饒是早料到此言,卻終是給震住,“爺,爺爺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心急如焚,又倉皇無助,一時間,所有的焦急,連日來的無奈一數兒全湧上心頭,讓淚意再也忍之不住!
這廂裡片刻都不得安生,而院外忽然傳來人聲。老太太抹了把眼淚,衝著門口問道:“吵什麼!”
簾子打起,方才的丫鬟進來回稟,“回太夫人,中書侍郎明大人過府拜望太爺,大爺、二爺、三爺他們也在外邊求見。”
中書侍郎明大人?駱垂綺稍一回想,心中有了數。明遠,即孫老爺子的門生,幾年來深受老爺子提攜,人倒是個明白人。這段日子,他也多次拜帖探望,但直入大院明言要見卻還是頭一遭。
她心中一寒,轉念便想到瀘州的敗績,莫非是皇上要責怪?還是……文斕公主要發難?!
強自深吸了口氣,她拿著帕子仔細將淚痕擦乾淨了,才仰起臉衝著太夫人勉力一笑,“奶奶,如今事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稍稍透露些出去了……只是,爹孃和大伯二伯他們,還是不宜知曉……”
“我有數了!”太夫人也定了定神,見孫媳婦已能略展笑顏,總以為不是極難為的。說著,也將淚漬細細擦了,“我這就請明遠進來,其他人,我會攔住的!”
“奶奶明鑑。”駱垂綺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便衝著一旁急得焦頭爛額的裘一翁掠了眼,眼見著老太太出去了,她才道,“裘大人,老爺子這病是到頭了,那您這位主治大夫可還有什麼話說?”
裘一翁聽了這話驚得兩腿直髮軟,直愣著朝她瞅了片刻,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駱垂綺面前,大哭道,“少夫人!您可不興過河拆橋啊!那老爺子的病還不是您……”
“裘大人言重了!我一個深居閨中的婦道人家,能左右您這四品的御醫什麼?您可是皇上親派的!當然是要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