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要拉攏的人,也許下一個時刻就會被調入另外一支部隊。整個軍隊的軍官體系完全是打通的,能完全控制軍官升遷的是兵部,而兵部雖有官員的升遷權,卻又沒有軍隊的調動權,這個權力又被五軍都督府所掌控,兩個衙門相互制衡,誰都沒有能力一家獨大,而最終掌握這一切的,便是高高在上的李清。
蕭遠山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蕭氏軍隊曾經也是這片大陸之上實力強勁的一支部隊了,但為了部隊的忠誠,幾乎所有的高層軍官都來自蕭氏體系之內,偶有幾個異類,也受到層層制約,而普通士兵能接受兩三個月的軍事訓練就算是不錯的了。像現在,大量計程車兵都是強行拉夫而來,脫下農裝,換上軍裝,發給一支長矛或者一柄戰刀,就稱為士兵了。別說像定州軍這樣令行禁止,軍容整齊,大部分恐怕連長官的軍事術語都聽不懂,戰鬥力可想而知。
而更讓蕭遠山憂心的是,幽燕的經濟體系已行將崩潰,這比軍隊戰鬥力低下更為致命,養活一支軍隊的花費是駭人的,那怕現在幽燕基本已不發軍晌,只保證士兵吃飽,每天便是一筆不菲的花屑。
李清曾經說過,比自己窮的軍隊,就用銀子砸子他,比自己富的軍隊,那就用定州鐵騎踩平他。
而現在,幽燕可以說已經家無餘糧了。
蕭遠山枯坐在孤燈之下,提筆落下,寫完幾句,又將稿紙揉成一團,重重地扔在地上,而地上,這樣的紙團已經不下十數個。
蕭遠山很痛苦,雖然心裡清楚,屬於蕭家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了,但做為曾經站在這個時代最高峰的人物,要接受這個現實,實在是太難了。每當絕望之餘,他總是又盼望著能有奇蹟發生。
定州軍演已過去三天了,奇妙的,這三天之中,定州沒有任何人再來打擾蕭遠山,對於蕭遠山即不求見李清,也不急著離去,而是這樣不尷不尬地停留在定州也沒有人來理會,彷彿蕭遠山真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而已。
“少爺”一個滿臉蒼桑的老人走進了蕭遠山的臥室,看到他沒有敲門就徑直進入蕭遠山的房間,便可以知道這個人的地位較為特殊。
“歐叔”蕭遠山對他點點頭,“您辛苦了,有什麼收穫麼?”
被稱做歐叔的人一臉苦笑,“定州完全沒有防備我們,想打聽什麼訊息輕而易舉,定州的常勝營和旋風營都已經回來了。”
“這兩個營回來了?”蕭遠山有些吃驚,“好快”
“他們並沒有到定州來,而是直接駐紮在黃陂”歐陽德接著補充了一句。
“黃陂?”蕭遠山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黃陂位與定州與幷州交界,這兩個定州主力騎兵營駐紮在此,實際上是表明了李清的一種態度,如果與蕭氏不能達成協議,這兩萬多定州最強大的騎兵便會揮師直入。
“楊一刀的中央集團軍動向如何?”
歐陽德苦笑道:“對方完全沒有對我們封鎖訊息,可以很清楚地打聽到,楊一刀的部隊在軍演完畢之後並沒有回到各自駐地,而在就地集結,大量的物資和軍械正在輸入軍營。”
蕭遠山喃喃地道:“這是赤luo裸地在威脅我們啊?”
歐陽德沉默無語,時事如此,如之奈何?“國公那邊有訊息過來麼?”
蕭遠山點點頭,“剛剛接到訊息,洛陽那邊派人去了幽燕,要求我們物件山府發動進攻,他們願意提供所有幫助,糧食,軍械等等,只要我們需要,他們都可以給,前提是我們必須先發動攻擊。”
“不安好心想必還會有許多承諾吧?”歐陽德冷笑。
“歐叔說得不錯,只要我們物件山府的呂大臨軍團發起進攻,在消滅李清之後,幽燕可以劃地而治,洛陽願意加封蕭氏為異姓王。”蕭遠山道。
“少爺相信麼?”歐陽德道:“老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國公說,寧信真小人,不信偽君子”蕭遠山重新提起了筆。
“可是,李清是真小人麼?”歐陽德有些猶豫。
“就我看來,至少他比天啟要可信得多。”
“少爺下定決心了?”
“歐叔,你也看到了定州軍鋒,你說,這樣的軍隊打入我們幽燕,以我們幽燕現在的現狀,我們能抵擋得住麼?前幾天我們看到的還是新兵,新兵啊,現在常勝營,旋風營都回來了,實力更上一個臺階。在這場爭霸天下的大戰之中,定州無疑佔據了上風,否則洛陽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居然肯為我們開出如此高的價碼。越是如此,越不可信啊。在這場逐鹿天下的大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