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不語,只是恭恭敬敬地跪下,向裘志咚咚地叩了三個響頭,爬了起來,再不我說,轉身,向著身後的親兵衛隊走去,早有一人策馬而出,手裡卻牽著李鋒的戰馬,翻身上馬,李鋒回頭,再看了外公一眼,兩腿一夾,戰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向前奔去,身後的親兵衛隊立刻縱馬跟上,一陣風一般地從眼前捲走。
裘志沒有扶李鋒,而是讓他叩完了這三個頭,兩人心中都明白,說不定有一天,兩人再見,真得會是在沙場上了。
裘志黯然神傷地離開了翼州,他所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從翼州離開的還有一個人,定州統計調查司清風。
蓋州,蕭遠山大營,洛陽劇變的訊息已經透過絕密渠道送到了他的案頭,一夜之間,天崩地塌,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讓蕭遠山幾乎發瘋,也幸虧他已有了一次這樣的經驗,雖然心中驚駭欲絕,但還不至於驚慌失措,至少從外表上看起來,他還是相當鎮靜的。
高歌猛進的部隊被蕭遠山一紙命令停了下來,就地休整,所有高階將領都被召回大本營商議對策,而被蕭遠山逼得幾乎走投無路的藍山與青州的胡澤全,終於得到了難得的喘息之機,雖然目前他們還沒有搞清楚這是為什麼,通常這種情況,都代表了對方在下一階段將會有更大的行動,但有了這難得的一點休整時間,兩人也都是大喜過望,直到十數天後,鍾子期的下屬突破重重封鎖,將情報送到兩人手中,兩人如夢初醒,立即整軍反擊的時候,蕭遠山的部隊已全都縮了回去。
“怎麼辦?”一眾蕭氏親信都是驚慌失措,洛陽政變立時打亂了他們的所有佈署,甚至是在他們的頭上懸上了一把利劍,所屬十數萬大軍,所有的糧草補給都是自秦州,金州兩邊補給而來,而現在,秦州周同兵變,投靠了屈勇傑,而金州,李氏軍馬勢如破竹,眼見也是不保,兩條補給線路都給切斷,大軍沒了補給,用屁股想也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
在這大帳中,將領們大都姓蕭,真正手掌兵權,又不姓蕭的只有萬倫一人,而他,卻又是蕭浩然一手帶出來的親信大將,對蕭氏忠心耿耿。
“殺回去”萬倫殺氣騰騰地站起來,“大將軍,我們手中有十餘萬精兵,殺回秦州,宰了周同這個反骨仔,再一路打回洛陽,救出國公爺”
萬倫的話如同給諸將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一時之間,群情沸騰,眾人都是齊聲贊同。有這十數萬精兵在手,怕他個鳥,一咱殺他個人仰馬翻,血流成河,只消大軍兵進洛陽,什麼問題都將不存在了。
“都坐下”蕭遠山沉聲道。“一個個都是統率千軍萬馬的將軍,豈能意氣用事,你們想徹底將我們葬送嗎?”轉身看向身側,一身布衣的沈明臣,“明臣,你是何意?”
數天前,得到這一訊息的沈明臣與蕭遠山一樣,都是心膽俱裂,天啟未死,所有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天下所有人,都落入到了天啟的算計之中,作為一名謀士,對於天啟的佈置,沈明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對於眼下的自己,卻是滅頂之災,幾天以來,沈明臣一直在苦思脫困之策,鬍鬚都不知被扯斷了多少根。
聽到蕭遠山問到自己,沈明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道:“大將軍,打回去肯定是不現實的。”
“不打回去,難道在這裡坐以待斃嗎?”萬倫不滿地道。
“萬將軍,聽明臣說完”蕭遠山道。
“大將軍,天啟設下此計,肯定將我們的反應都算計到了,眼下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殺回去,難道他們想不到嗎?秦州,眼下肯定已是重兵雲集了。我們真這樣打回去,秦州不能一鼓而下,則勢必危。”沈明臣細細地為蕭遠山分析道。
“眼下我們手中雖說有十數萬精兵,但是成分構成複雜,除去我們蕭氏兵馬之外,還有京師兩大營的兵馬,御林軍,以及其它各州的軍隊,除了統兵大將和各營參將為我們掌握之外,大量的基層軍官卻不能完全掌握,秦州一鼓而下也就罷了,如果久戰不下,糧草不繼,那時必然謠言四起,軍心渙散,秦州興州重兵殺出,而在我們身後,藍山與胡澤全所部豈會放過如此良機,兩面受敵,我們離死不遠矣。”
蕭遠山心中所慮,也是如此,秦州城不是撮爾小城,而是一坐堅固無比的州城,自己在那裡呆了數年,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呆在這裡,也是兩面受敵啊”蕭遠山長嘆,“既如此,便只能走金州了”
“金州只怕比秦州可難啃”沈明臣嘆道,如今局勢,當真是左邊是崖,右邊是海,左右都是死路,“金州已落入李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