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起居,其餘便是忙著這些事情。而每當野戰醫院中傷兵增多,護士不夠的時候,她更是親自上前幫忙,不嫌髒,不嫌苦,不嫌累。整個戰地後方,提起鄭夫人,眾人無不是心中欽佩。
而外國記者,在西文報紙上刊登了一張照片,正是她一身簡單裝束,抱著一個孤兒喂米粥的情景。一旁配著極醒目的粗黑字型,用英文寫著;“鄭夫人,真夫人。”
這一日待鄭北辰從前線回來,天色已經是黑透了。剛踏進院子,就聞到一股粳米的清香。葉雪妍聽到他的腳步聲,匆匆從裡屋迎了出來。
鄭北辰看著她一身藍花棉布旗袍,頭髮沒有盤起,而是簡單的紮在了身後,老房子光線昏暗,雖然廳中點著的燈,琉璃罩子下,滿是暈黃的一團。而她的面容,在朦朦朧朧的燈光下卻依然是溫婉而嬌美的,倒像是莊戶人家未曾出嫁的大閨女似的。
“和你說了多少次,以後別等我,自己早點休息。”他雖是面色疲憊,可看見了她,滿身的擔子似乎在一剎那間便鬆懈了下來,雖是埋怨的語氣,可唇角到底還是噙起了笑意。
葉雪妍與他一起走進了屋子,將他身上的軍帽接過放好,又來為他解開軍裝上的扣子,微笑道;“反之我又睡不著,不如等著你好了。”
“我不在你身邊,你就連覺都睡不著了?”鄭北辰捏了捏她的小臉,眉眼間是戲謔的神色。
葉雪妍臉頰微微一紅,趕緊轉開了話題;“你餓不餓,我煮的的粳米粥,你等一會,我去盛一碗過來。”說著,便轉過身子像廚房走去。
男人大手一勾,就將她攬回了懷裡,“你別忙了,難道還嫌自己不夠累?”鄭北辰凝視著懷中的女子,眼底蘊起一層心疼來,他伸出手,為她將臉龐邊的幾縷秀髮捋好,接著將手掌撫上她的臉頰,輕柔的摩挲著。
“和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覺得累。”葉雪妍低眸,唇角的笑意卻是掩不住的。
鄭北辰笑了,“你這張小嘴,現在是越來越甜了。”
“那就看在我嘴巴這樣甜的份上,你別把我送回北平好嗎?”葉雪妍抬首,伸出胳膊環上他的頸,軟語相求著。
“你怎麼知道我要送你回北平?”男人眉頭一挑,好奇道。
“前幾天,看著張副官將手中的事情都交給了顧軍長處理,我就想到了。”
鄭北辰笑著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溫聲道;“小丫頭如今愈發的長進了,果真是近朱者赤。在我身邊待久了,不知不覺就變得聰明瞭。”
葉雪妍焦急起來,也不理會他的玩笑;“你在這裡好端端的,你幹嘛又要把我送走?”
鄭北辰這才收斂了神色,下顎抵在她的秀髮上,緩緩開口;“這裡實在太苦了,雪妍,我捨不得。”
葉雪妍心裡一暖,輕聲道了句;“你捨不得讓我吃苦,我也捨不得離不開你,讓我留下吧,好嗎?”
鄭北辰身形一頓,良久沒有出聲,直到葉雪妍搖了搖他的衣角,他才嘆了口氣,笑道;“既然夫人都發話了,我又哪敢不從。”
葉雪妍撲哧一笑,還未等她說話,他的吻便落了下來。屋子裡寂靜無聲,傢俱都是舊式的梨花木,雕花的陰影凹凸不平,晦暗中看上去更有一層古靜的意味。雕花隔扇上紅菱帳幔在燈光下發出暗暗的紫光,襯出裡面床上珍珠羅的帳子,隱隱約約的透出一股子粉紫的光彩來。
她的肌膚宛若象牙般白皙,光潔的肩頭溫膩如玉,他俯身吻上她的肩頸,下巴上的胡茬便紮在了她的身上,刺得她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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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日比一日的熱了起來,西南戰場的行轅內,張副官剛從侍衛室出來,就看到顧有德領著幾個侍衛在院子裡月洞門外面抽著煙,不時說幾句粗俗的玩笑話,好不熱鬧。
看到他走來,那幾個侍衛皆是啪的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長官!”
他便衝著顧有德笑罵道;“顧有德,你說說就連司令平日裡也都喊你一聲老顧,你也好意思這樣為老不尊?”
顧有德瞧著張副官臉上的挪揄之色,便曉得是自己方才的葷段子被他給聽了去,當即便嘿嘿一笑,“你小子在這又裝什麼正經,上回在房州的時候,晚上我路過你的辦公室,就看你趴在桌子上睡得和死豬一樣,就那嘴巴里還哼哼唧唧的什麼‘達令,達令’的直嚷嚷,我說永康你品味夠獨特啊,這別人做夢頂多喊個妹呀肉呀,心肝寶貝的,你倒喊出個洋文。”說到這,顧有德笑嘻嘻的向著一旁一個年輕的小侍衛問道;“你來說說,這達令是個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