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欽簡直拉都拉不住。再看鄭北辰,卻將手槍垂下,默然無聲的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臉上是疲憊至極的神色,眼眸中蘊藏著無盡的落寞。他大口的呼吸著,卻一言不發。
其他三人看著他如此的摸樣都是怔住了,張副官擔憂的上前,還未出聲便被他一個手勢止住。顧有德也是老實了下來,望著鄭北辰,脫口道了句;“司令!”
鄭北辰閉了閉眼眸,抬首看向顧有德,軍帽下一張英挺的面容此時卻是一片的慘白,唯有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冷寂。
他開口,“你說的對,這段日子的確是我錯了。回頭,讓人給他們多發些撫卹金。往後,我會剋制自己。”
三人都噤了聲。
“你們都出去吧。”鄭北辰疲累已極,說完,便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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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雪妍在北平,葬身火海的訊息也是不脛而走。談起的人,無不是唏噓不已。北平的鄭帥官邸,雄武威嚴的大帥府不過一夜,變成了一座廢墟。幾十米的雕樑畫棟轟然倒塌,那一晚更是火光沖天,巨大的煙浪如同海嘯般鋪天蓋地,整個玉皇山幾乎都被官邸的大火給映紅了。而那可以沖天的煙浪將整個北平城的上空都要擋住。。。。。
彤雲低鎖山河暗,秋風卷盡故園殘,昔日鐘鳴鼎食的玉皇山鄭帥官邸,毀於一旦,成為一片焦土廢墟,往日多少故事,歡聲笑語全被埋葬,一切都已成空。
而從官邸中被挖出來的屍體,則更是慘不忍睹。斷肢殘骸數不勝數,即使有儲存完整的軀體,也早被大火燒的不成樣子,辯認不得。
在那樣的轟炸與大火之下,絕不會有人倖存。
扶桑軍對北平城的這一場試探性的轟炸,最終目標就是鄭北辰的官邸,而其目的便是要給不肯聽從國民政府安排,執意要頑強抵抗的鄭家軍統帥鄭北辰一個厲害看看,為的便是逼迫他從江北撤兵,在停戰協議書上簽字,扶桑軍從而得以壟斷江北諸省。
不料,鄭北辰竟是一切如故,繼續在江北前線親自督戰,甚至回都不曾回到北平看一眼,坊間紛紛流傳鄭夫人已經懷了身孕,此番又是死的如此悽慘,鄭北辰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派了下屬來安排一切善後事宜。
說起來,不過是一聲嘆息,道一句郎心似鐵。
這一日下起了大雨,一直到深夜也還沒停,北平城郊外的花園裡,芭蕉葉子被雨滴打得噼裡啪啦作響,濃濃的夜色伴著風聲被關在陽臺的百葉窗戶外,主臥室裡已經燒起了熱水管子,滿是溫暖如春的氣息。只有那放在地毯上的一尊青瓷細瓶空空蕩蕩的,顯得格外的寂寥。
葉雪妍靜靜的躺在床上,睡熟了。
男人的腳步十分的輕淺,踏在棉柔的地毯上,幾乎聽不到一聲響動。他走至門前,伸出手剛要推門而入,手勢卻在觸到門框的剎那滯在了半空中,他就站在那樣筆直的站在那裡,過了許久,終是將手放下。
一旁的朱媽瞧著,畢恭畢敬道;:“先生,您進去看一看葉小姐吧。現在這個點她已經睡熟了,絕不會知曉您來過。”
“這些日子,她過的怎麼樣?”男人回過頭,冷眸盯像她的眼睛。
“先生請放心,僕人們都是十分精心的伺候著葉小姐,一點也不敢馬虎。”
男人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說;“她還懷著孩子,食物一定要多注意,一些活血的東西千萬不能搞混淆了,知道了嗎?”
朱媽小心翼翼,只躬著身子說記下了。
男人望著眼前的這扇門,心裡卻是波濤雲湧,他默然站立了許久,終是壓抑不住心底的牽念,緩緩伸出手,將門開啟。
屋子裡只開了一盞淡粉色的小燈,發出十分柔和的光暈。桌子上擺著一個鏤空的白玉香爐,裡面燃著一把上好的沉凝香,碧青的輕煙,一縷縷的飄飄渺渺。這香在從前都是皇宮裡的東西,自然也是他花了重金,從黑市上得來,此香最宜女子安神好眠,更難得的是,還有安胎的功效。
他的腳步很輕,慢慢的走到了床邊,那是一張豪華精緻的西式大床,床頭是鏤花鍍金的,垂著西式的懸帳,那帳子雪白而透明,如同柔雲輕輕的瀉下來,垂下無數粉色的流蘇,迤邐蜿蜒,圍繞著床間。床上鋪著西式的羽絨被,暖和而輕柔,卻勾勒出一抹嬌小的身軀。
他站在那裡看著她,一顆心卻是撲通撲通的跳的飛快,幾乎要忍不住喚一聲雪妍。
她的手擱在被子外面,白皙如玉。男人的眸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剛要伸出自己的手將她的小手放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