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悄悄摸過去想看看是誰在找她,反正閒著也無事。
藏身在被花草掩映的一面斷牆後面;我屏住呼吸悄悄張望。只見離這裡不遠處,一個身穿華貴錦袍的十六七歲少年手揮寶劍,對著一群戰戰兢兢跪在面前的宮女侍衛聲嘶力竭的吼叫,俊美的臉龐憤怒地扭曲著,那群宮人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伏在地上簌簌發抖,誰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這個尋找裴煙的少年,莫不是欲封那裴煙美人為太子妃的太子李傾?我心中暗想。
“平嬤嬤!”少年咬牙切齒盯著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年老婦人,“本宮早已囑咐過你,本宮不在的時候,誰也不能到太子宮帶走裴煙姑娘,否則拿你是問。如今裴煙姑娘莫名從太子宮消失,你說,你要本宮如何處置你?”
平嬤嬤聽得渾身一顫,差點嚇暈過去,好一會兒,才抖著嗓子說道:“太子殿下饒命,奴婢該死,沒有看好裴煙姑娘。可是,奴婢真的沒有讓人進入太子宮帶人,還望殿下明查。”
“既然沒有人進宮帶走她,難不成她自己長了翅膀飛了不成!”太子李傾怒喝。
“奴婢,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求太子殿下饒命,求太子殿下饒命。”
平嬤嬤不住地磕頭,看那模樣,可能快被李傾嚇得昏過去了。
李傾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一腳踹了過去,厲聲喝道:“如此沒用的奴才,留你又有何用!來人,將這刁奴拉下去杖斃,以敬傚尢!”
平嬤嬤一聽,立刻一頭栽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兩個侍衛趕緊上來將她拖走。
李傾餘怒未息,又對著面前那群發抖的宮人吼道:“沒用的奴才,還跪在這裡作什麼,還不趕緊去找裴煙姑娘!”
“是。”那群宮人顫抖著聲音應著,以跪爬姿勢飛快退下。
我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告訴李傾他的心上人已被人害死,可見此情景,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這人的脾氣太大,若是他誤以為是我害死了裴煙,那我還不小命玩完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我是個外來人口,與這裡的所有人和事都沒有關係。
待那群人退下後,李傾這才像渾身被抽了絲一樣頹然坐在身後的花壇上,滿臉的悲憤和痛楚。
“朱玉,你說,煙兒到底到哪裡去了?她會不會已經被人害死了?”錦袍少年一臉的哀悽之色,喃喃自語。
一直站在他身後噤若寒蟬的少年侍衛這才敢出聲,小心翼翼答道:“這個,應該不可能吧。太子殿下還請寬寬心,裴姑娘福大命大,應該不會有事的。再說宮裡的人皆知裴姑娘是殿下的最愛,又有誰敢在您的眼皮底下加害於她呢!倒是殿下您,為了找裴姑娘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怎麼行呢!您身負儲君重任,這身子骨可要緊得很,屬下斗膽請殿下回太子宮休息一下,說不定裴姑娘很快就回來了。”
“你覺得這裡沒有人敢害煙兒?那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宮裡不見了?”李傾聞言,面上浮出一絲冷笑,“難道說她真的長翅膀飛了?哼,是我李傾娶妃,又不是父皇的那些個妃子娶妃,為什麼她們非要對我的婚事橫加阻難?不就是想把她們的什麼表侄女外侄女塞給我嗎?”說到這,他的臉上露出狠厲之色,“若是,若是裴煙真的死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害了她,我李傾發誓,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將那人千刀萬剮,給煙兒陪葬!”
瞧著他咬牙切齒的憤恨模樣,朱玉只覺得心裡一寒,不由暗自嘆了口氣。他跟隨太子殿下多年,一向只見他溫文爾雅恭謙有禮的模樣,今天還是頭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看來他對那位裴煙姑娘已是情根深種了。只可惜那位出身青樓的裴煙姑娘無福消受啊!這勾心鬥角的皇宮,豈是那個單純的女子容身的地方。
他又暗自嘆了口氣,勸道:“殿下,裴姑娘自有人找,您還是先回宮休息吧。若是真找不到她的人,那也只能怪……”瞧見李傾臉色一變,他趕緊改了口,“呃,皇上身邊的許侍衛說,皇上得知您為了找裴姑娘幾乎把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已經龍顏大怒,叫他傳話說,如果您再不停止這種,呃,愚蠢的行為,就要廢了您的太子之位,將您關在冷宮閉門思過。”
李傾的臉色頓時一片黯然,好一會兒,才苦笑著喃喃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強求將她帶到宮裡來,又怎會讓她受盡別人的欺侮和白眼,又怎會讓她落得個生死不明的境地。我的確是很愚蠢,竟然拿煙兒的性命來冒險。如今可好,以後,以後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