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禾道:“沒有退路了。”
長意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影子,就這樣被紀雲禾踐踏著,死死的貼在那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紀雲禾抬起了劍,拔劍出鞘,將劍鞘隨手扔到了一旁,她劍尖直指長意。
長意這便才將目光從那影子上挪開,看著紀雲禾,他藍色的眼瞳中映出了寒劍光芒,他薄唇微動:“我不相信。”及至此刻,他依舊看著紀雲禾如此說著。
夜風浮動,將他的話帶到了紀雲禾耳邊,但他的言語,並不能擋住她的劍刃。
紀雲禾眸光冰冷,毫無預警的,便在這蒼涼月色下,向他動了手。
直至劍尖沒入胸膛,長意在巨大的絕望之中,甚至未感到胸腔的疼痛。
胸膛是麻木的,整個身體,從眉心到指尖,都是麻木的,他唯一的感覺便是涼。
他只覺得涼。
透心徹骨的寒涼。
紀雲禾這一劍穿胸,力道之大,徑直將他刺到了崖邊。
他根本無力反抗,或者說,根本沒有反抗。
他只是看著紀雲禾,看著她漆黑眼瞳中的自己,他看見自己的狼狽,不堪,也看見自己的呆滯,彷徨。而紀雲禾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風聲倉皇,在耳邊將所有聲音都帶遠,遠處趕來的黑甲將軍與白衣馭妖師都已經不再長意此時的視線之中了。
身體摔下懸崖的那一刻,風聲撕碎了這個身體,但卻沒有撕碎紀雲禾如月色一般的目光。
我不相信……
他還想說,但已全然沒有了力氣,下墜的風與崖下的黑暗帶走了一切。
他整個世界,沉寂了……
“住手!公主要留活物!”
朱凌的聲音刺破夜空,未傳入已墜下懸崖的長意耳中,卻傳入了紀雲禾耳中。
而伴隨他聲音而來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御劍而來,欲直接掠過紀雲禾,跟著飛到懸崖下方,試圖將墜崖的鮫人撈回,但未等他飛過懸崖一寸,他腳下的劍便倏爾被一道大力打偏!
姬成羽身形一轉,堪堪在空中停住身形,但未等他再要追去,只聽“咔”的一聲,他腳下寒劍應聲而斷。
姬成羽只得縱身一躍,落與地面,他與身後追來的朱凌看著地上斷劍,皆有幾分怔愣。
姬成羽轉頭,目光徑直看向斬斷他長劍的力量來源。
是紀雲禾。
她還穿著那身馭妖谷的布衣,而周身氣場,卻全然不一樣了。
她抬起右手,並起食指與中指,將劍上殘留的鮫人血一抹,隨後用沾染了鮮血的指尖,觸上自己的額頭,在自己額頭上,用鮫人血畫上了兩道血痕。
宛如那些塞外的蠻人,在自己身上畫下信仰的圖騰。
她執劍轉身,手中劍花一轉,在空中留下寒涼劍氣。
“今夜,過此崖者,誅。”
她橫劍攔在懸崖邊,背對著崖下的萬丈深淵。月色透過她的身影,似乎都已染上了殺氣與血腥味。崖底湧上來的長風帶著寒涼的水氣,令戰馬躁動,馬蹄踏著,不聽控制的往後退。
她似乎便在這一瞬,從白日那個平凡的馭妖師,便做了一個煞神,如她所說,若有人敢越雷池,誅。
“放肆!區區戲妖奴膽敢阻攔我等!”
朱凌偏是不信邪的那個,他惡狠狠的打馬用腳上馬刺狠狠紮了坐下馬匹,馬兒受驚,一撅前蹄徑直衝紀雲禾而去。
“朱凌!”姬成羽要攔,那馬已經騎了過去。
姬成羽不敢耽誤,立即手中結印,將旁邊軍士腰間的長劍一吸,立即握在手中,飛身上前,趕在朱凌之前,對紀雲禾動手。
紀雲禾擋住姬成羽的劍,旁邊朱凌的大刀又劈了下來,紀雲禾右手快速結印,以空手擋住朱凌手中大刀。
朱凌見狀,冷斥:“雕蟲小技!”他收刀一轉,又是一聲大喝,再是一刀砍來。
紀雲禾根本未將他放在眼裡,手中結印光華一轉,朱凌大刀立時被彈了回去。朱凌翻身,躍下戰馬,沒了背上人的控制,那戰馬立即發足狂奔,逃離而去。
而便是在紀雲禾右手應對朱凌之際,遠處將士倏爾拉弓,一箭射來,穿過紀雲禾耳邊。
朱凌轉身下令:“你們找路下懸崖,這鮫人,活的本將要,死的,本將也抬也要抬回京師!”
“得令!”士兵高聲一應。
紀雲禾當即目光一凜,但見他們要拉轉馬韁,紀雲禾抽回擋住姬成羽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