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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人頭頂髮絲已經灰白,年紀想必已不小,武功也似極高,

但神情舉止,卻怎地如此奇怪,難道武功高強的人,舉動都應特殊些麼?”

柳鶴亭暗中一笑,心道:“女子當真是奇怪的動物,此時此刻,還有心情來說這些言

語,一面卻又不禁暗贊女子之心細,細如髮絲,自己看了許久,毫未發覺,她卻只瞧了一

眼,便已瞧出人家頭上的灰髮!”

白衣人雖仍心平氣靜,勝奎英、尉遲文卻已心中不耐,兩人同聲大喝:“陶姑娘——”

尉遲文倏然住口,勝奎英卻自介面喊道:“你不是和我家公子在一起麼?此刻他到哪裡去

了?”

陶純純輕瞟柳鶴亭一眼,並不回答山下的喝問,只是悄語道:“如此縱身而下,落地之

後,只怕身形難以站穩,別人若是乘隙偷擊;便極可慮,你可想出什麼妥當的方法麼?”

柳鶴亭微微一笑道:“為人行事,當做即做,考慮得大多了,反而不好,我先下去,你

在後面接應,除此之外,大約便只有爬下去了,”

陶純純嫣然一笑,竟示讚許,只見柳鶴亭胸膛一挺,深深吸入一口長氣,撩起衣袂,塞

在腰畔絲絛之上,雙臂一張,倏然向下掠去!

這一掠之勢,有如大河長江,一瀉千里,霎時之間,便已掠下十丈,柳鶴亭雙掌一沉,

腳尖找著一塊山石突出之外,一點又落。

只聽白衣人又自冷冷道:“你儘管躍下便是,我絕不會乘你身形不穩時,暗算於你!”

話聲方落,柳鶴亭已自有如飛燕一般躍落地面,向前衝出數步,一沉真氣,拿樁站穩,

朗聲一笑,口首說道:“小可若恐閣下暗算,只怕方才也就不會躍下了!”

白衣人“嗯”了一聲,亦不知是喜是怒,是贊是貶,突地迴轉身來,面向柳鶴亭冷冷

道:“朋友果然是一條漢子!”

兩人面面相對,柳鶴亭只覺兩道閃電般的目光,已凝注自己,抬目一望,心頭竟不由自

主地為之一驚,方自站穩的身形,幾乎又將近搖晃起來,原來這白衣人的面目之上,竟戴著

一面青銅面具,巨鼻獅口,閃出一片青光,與掌中劍光相映,更顯得猙獰刺目!

這面青銅面具,將他眉、額、鼻、口一起掩住,只留下一雙眼睛,炯然生光,上下向柳

鶴亭一掃,冷冷又道:“項煌殿下,是否就是被朋友帶來此間的?”

語聲雖清朗,但隔著一重面具發出,聽來卻有如三春滴露,九夏沉雷,不無稍嫌沉悶之

感:但這兩道目光,卻正又如露外閃光,雷中厲電,柳鶴亭只覺心頭微顫,雖非畏懼,卻不

由一愣,半晌之後,方自回覆瀟灑,微微一笑,方待答話!

哪知他語聲尚未發出,山腰間突地響起一陣脆如銀鈴的笑聲,眾人不覺一起仰首望去,

只見一片彩雲霓裳,冉冉從天而降,笑聲未絕,身形落地,柳鶴亭伸手一扶,陶純純卻已笑

道:“項殿下雖與我等同來,但……”秋波轉處,瞥見白衣人面上的青銅面具,語氣不禁一

頓,嬌笑微停,方自緩緩接道:“但他若要走,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白衣人冷“哼”一聲,目光凝注,半晌無語,只有劍尖,仍在地上不住左右划動,絲絲

作響,響聲雖微弱,但讓人聽來,卻只覺似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刺耳之感,似乎有一柄無形之

劍的劍尖,在自己耳鼓以內不住划動一般。

他面覆青銅,教人根本無法從他面容變化中,測知他的心意,誰也不知道他對陶純純這

句聽來和順,其實卻內藏機鋒的言語,將是如何答覆,將作如何處置,谷地之中,人人似乎

俱都被他氣度所懾,數百道目光屏聲靜氣,再無一道望向別處!

此種沉默,最是難堪,也不知過了許久,白衣人掌中劍尖倏然頓住不動!

絲絲之聲頓寂,眾人耳中頓靜,但這令人刺耳的絲絲之聲,卻似突地到了眾人心中,人

人俱知他將說話,他究竟要說什麼,卻再無一個知道。“要知愈是沉默寡言之人,其言語便

愈可貴,其人著論武功、氣度俱有懾人之處,其言之價,自就更高,柳鶴亭嘴角雖帶笑容,

但心情卻亦有些緊張,這原因絕非因他對這白衣人有絲毫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