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對話,若有所悟又有些迷惘,後來聽得任桃華乾巴巴沒甚力度的說了句冤冤相報何時了的老話,不禁橫了她一眼,突覺著這位新嫂子生得雖極賞心悅目,可腦筋卻是不太清楚的,遠遜於心眼越來越多得不象話的二哥,連以前的嫂子都不如,這句婆婆媽媽的老生常談,說了有用嗎?
那少年嗤笑一聲,笑聲中飽含嘲諷不屑,這話誰都會說,等到真攤上事兒了就會知道這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空話。
任桃華這一夜也沒有睡好,徐宛雁臨睡前嫌惡的說了什麼她也沒聽清,只在反覆想著,這裴八抓兩人上戰場,當然不可能是教她們頂盔披甲衝鋒陷陳陣,那就是當人質了,用徐宛雁和她來威脅徐溫和徐知誥,她即怕徐知誥受了威脅,又怕徐知誥根本就不理她的死活,這樣矛盾的糾結著過了一宿。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上路,本來想在車上補眠,可是山路崎嶇,顛得要命,她一會兒一醒的,怎麼也睡不踏實。
這會兒她剛眯了一陣,又被急剎車給整得給撞上了車壁。
徐宛雁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了看她鬢髮蓬鬆一臉睏意的她,“晚上沒睡好?”
任桃華沒工夫理她,聽得外面有人說話,便掀開簾子,只見車前面多了一箇中年的方臉漢子,那方臉漢子正在和那裴八說著話,風中隱約的傳過來斷斷續續的話語。
任桃華掏了掏耳朵仔細聽,半響之後,皺了皺眉頭問徐宛雁聽到了什麼。
徐宛雁白了她一眼,這耳朵夠不好使的,沒好氣的道,“那人說兩國的戰場已轉移到了沙山,正打得激烈。”
任桃華點了點頭,這睡得不好也影響了聽力,好象是這個意思。
沙山也在長江沿岸,在狼山的邊北,距他們更近,這說明,吳越軍突破了狼山防線,在吳土上又前進了一步,這可不是太美妙的訊息。
徐宛雁又繼續說,“他還說,安化節度使已率大軍趕赴過來。”
這雖是個好訊息,可是安化軍距狼山萬里之遙,要趕過來怕是要花些時日。
過了一會兒,那裴八也掀簾上了馬車,讓任桃華挪過去,在兩人的對面坐下來了。
馬車的速度快了許多,卻並沒有太顛波,顯然是那方臉漢子駕車的本領比那少年高了許多。
徐宛雁笑了笑對她道,“早換個人駕車,你許是能睡個好覺。”
裴八一眼斜過去,還沒怎麼的,徐宛雁就瑟縮了,她是李氏和徐溫的獨女,從小嬌生慣養,活得很是恣意無拘飛揚驕氣,便是徐知訓活著,都得讓她三分,長這麼大,是頭一回見到對她這麼兇的人。
車裡一片沉寂,只聽得見馬蹄得得車子吱呀的動靜。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左右,馬車再次停下來,裴八掀簾瞅了瞅,跳下了車。
那一瞬間,她們倆已看到了星羅棋佈又整齊有序的帳篷和無數迎風獵獵招展的旌旗,那旗號當然不是吳軍的,兩人俱是又驚又疑。
馬車停在一處駐軍大營的轅門。
不多時,就有軍卒過來押送倆人進了營地,直接進了最大的一處帳營。
帳營裡空空蕩蕩的,除了裴八坐在下首,上首的大案後,坐著一個年輕的將領,頭戴銀盔身穿軟甲,生得極為白淨秀氣,看起來根本不象個行伍裡的人,但是目光堅韌神色波瀾不驚,那卻是血戰沙場百戰劫餘才歷練出來的氣勢,又決非等閒之輩了。
徐宛雁是隻顧著欣賞年輕將軍的卓然風采,任桃華卻在心裡咯噔一下子,錢傳瓘,這次兩國交戰對方的主帥。
當年陳洛對他推崇備至,稱他是當世少見的智勇雙全的大將,此次交兵,這位年輕的主帥用兵詭異,也的確讓吳軍吃了不少苦頭。
錢傳瓘打量了一下兩人,才問道,“哪一位是徐夫人?”
任桃華想起徐知誥身為崔準時殺了他的夫人,心裡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猶豫了一下。
這時卻聽到徐宛雁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她是徐知誥的夫人,我是齊國公的女兒。”
任桃華和裴八齊齊看她。
錢傳瓘也是一怔,很快就笑道,“徐小姐真是爽快。“
徐宛雁臉一紅,“錢將軍謬讚,不敢當。”
錢傳瓘聞言微微稀奇,“徐小姐認得我是誰?”
徐宛雁臉上暈紅持續不退著,“那年在田節度使那裡和錢將軍有一面之緣。”
當年的錢傳瓘只有十四五歲,來到那個以專橫霸道聞名的田珺的地盤,名義上是女婿,其實就是個朝不飽夕的人質,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