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宮崎再度前往醫院。衛仍然動也不動地守候在誠的病房外面。宮崎確認了病房的名牌。
“請問是大場同學的父親嗎?”
衛看了看宮崎,並沒有回答。宮崎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
“我們曾經見過面……”他遞出了名片,“我是修和學園的學年主任宮崎信一。昨天我也來過,但是不方便跟您打招呼。我知道您的心理不好受。”
見衛根本無意伸手接名片,宮崎苦笑著把名片收回口袋裡。
“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他把點心盒放在衛的身旁。
“這次的事件實在是……”
面對宮崎的致意,衛仍然一言不發。
“啊,對了,我是大場同學的體育老師。他不但學業成績好,運動方面也相當有天份,個性又開朗,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作老師的也難免會偏心,我個人就非常喜歡他。”
一口氣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衛的表情,可是衛仍然保持沉默。宮崎不禁在心裡咋了咋舌,然後繼續說道:
“所以,原本學年主任是不必特地來探視的,但是大場也算是我的學生,因此我才連續兩天……他可說是聯考下的犧牲者啊!像我這種體育科班出身的人,可能沒有辦法體會個中的艱苦,但是站在旁觀的立場,我也可以瞭解學生們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衛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令宮崎有點不知所措。
“既然這樣,那我先告辭了……我衷心地祝福他早日康復。也請代我問候大場太太。”
宮崎深深地鞠了個躬,然後便朝門口走了。
天快亮的時候,醫院走廊上的電燈散發出朦朧的光線。
不知不覺當中迷迷糊糊睡著了的衛,在這時夢到了誠。他看到穿著制服的誠就站在微暗的走廊上。
衛笑著站了起來。
“阿誠……”
誠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悲哀地對著爸爸微笑。衛慢慢地走近他,可是他仍然只是悲慼地笑著,然後慢慢地走遠了。
“阿誠!!你要去哪裡啊!?”
最後,誠在黑暗的盡頭消失了。
“阿誠……”
睡倒在椅子上的衛猛然驚醒。這時護土正好從誠的病房裡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衛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開啟病房的門。醫生和護士正在為誠急救。
“阿誠!”
螢幕上心電圖的波動變得非常微弱,最後變成了一直線。衛當場呆住了。
千尋房裡的電話響的時候,送報生剛好騎著腳踏車送報紙來。
穿著睡衣的千尋起床去拿起話筒。
“喂,這裡是森田家。啊,大場太太。”
當千尋獲知誠的死訊時,只覺得全身冰涼。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從學校的屋頂上跳下來身亡這種事實,她根本無法接受。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過去。”
千尋輕輕放下話筒,然後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
“啊,我竟然要穿上喪服……怎麼會這樣!?”
千尋喃喃自語道。恍惚地站在穿衣鏡前面,突然哭了出來。她雙手蒙著臉,激動地嗚咽著。
留加是早上在教室裡獲知誠的死訊的。
他一進教室就看到同學們聚在教室後面,以和彥、裕次等人為中心圍成一圈。留加感到奇怪,便把書包放在桌子上,走近大夥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哲雄鐵青的臉上,微微浮起感到安心似的笑意。他把嘴巴湊近留加的耳邊,低聲地說道:
“我們不會有事了。”
“什麼意思?”
“大場已經死了。”
“……你再說一次!”
留加揪住哲雄的領子,把他推撞在牆壁上。
“你再說一次!”
其他人都愕然地看著留加。哲雄痛苦地喘著氣,把話又重複了一次。
“今天早上,大場死了!”
留加當場愣住,鬆開了抓住哲雄的手。
“你騙人!”
看到留加激動不已,和彥不禁感到有點疑惑。
留加搖搖晃晃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這是騙人的……”
在走回自己的座位之前,留加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同學們急忙跑了過去。
宮崎也是早上到學校之後才獲知誠的死訊。在辦公室聽到這個訊息後,他便佯裝平靜地走進洗手間。鎖上門之後,他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