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的誠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他就是這樣被打垮、被嘲笑,連最後一絲自尊都被踐踏蹂躪得一文不值的。和彥終於在誠的身上看到前一陣子自己的醜態。他跟留加一樣憎恨著誠。可是在他的憎恨之中,有一半以上摻雜著恐懼的感覺。
裕次走近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的誠,模仿著衛的聲音說道:“我是大場誠的父親。”
哲雄接著說著:“請好好相處。”
“今後請我多關照。”俊平說道。
誠的顫抖愈來愈厲害。
和彥走上來瞄著誠,不屑地笑著說道:“真是奇怪了,竟然在發抖耶!”
不斷地顫抖著的誠突然站了起來。
留加合上小說,回頭看著誠。
誠飛快地衝出教室。當他跑到走廊上時,正巧千尋和悅男談著話走了過來。
“大場同學……”
誠看了兩人一眼,隨即快速地擦身而過,好像不想讓他們看到他的臉一樣。千尋再度叫著:“大場同學!”
千尋著急地追了過去。誠穿著拖鞋,從後門跑出學校,就這樣失去了行蹤。
在神戶的某個地方,有一處安靜地墓園。
誠穿著已經略顯骯髒的制服,面無表情地出神站著。在他面前的墓碑上,刻有“大幸江”的名字,那是他親生母親的墓。在一陣漫無目標的狂奔之後,誠原本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他突然想到了這座墓。一時之間,他非常想見見生母。
風停了。
這個時候,一陣踩在沙子上的輕微腳步聲慢慢接近了。
誠回頭一看,只見父親衛一手提水桶,一手拿著花,慢慢走了過來。誠雙眼無神地看著父親,手指頭因為心中怯懦而緊握著。衛彷彿完全沒有意識到誠的存在,在他身旁停了下來,然後從水桶裡舀起水,默默地清掃墳墓。衛蹲下來,插上花、點上香,然後閉著眼睛合掌說道:“搭夜車來的?”
衛睜開眼睛仰視著兒子,說道:“你這傢伙真是亂來!身上沒錢了吧?”
誠輕輕地點了點頭。衛站了起來。
“想回原來的學校嗎?我們再回到這邊來生活吧!”
誠的淚水突然湧了上來,隨即開始劇烈地嗚咽著。衛抱住他的肩膀說道:“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然後父子倆來到一家雜菜餅店。填飽了肚子之後,他們又去須磨水族館看海豚表演。在這段時間內,誠那無神的雙眼開始有了點活力。
接著,他們坐上了六甲的纜車,又在冷飲店吃了一大杯聖代。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父子倆偷偷溜進了附近的一座棒球場。
衛讓誠拿著遺落在球場上的軟式棒球踏上投手板,自己蹲在本壘,說道:“我只要空手就可以接住你的球。”
誠用力一丟,投出了一個直球。衛用他那雙大手接住了球。
“不錯!是個好球!相當有模有樣哦!”
衛把球傳回給誠。誠又投了一個直球。
“已經好久沒有跟你這樣練投接球了。以前我們常常玩的。”衛站了起來。
“我會去。”
衛慢慢地朝投手板走去。
“我會去上學。”
衛默默地點了兩三次頭。
“如果馬上把店收起來,那貸款怎麼辦?”
“這個……”
“爸爸在打球時不是常說嗎?前一名打者被觸身保送之後,就要等待內角球。”
“嗯……”
“我不再逃避了,我會去上學。因為我是爸爸的兒子,我會去上學!”
黑暗中有人從另一頭怒吼著:“不可以隨便進來!”大概是管理員吧!父子倆急忙跑了起來,使盡全力不停地跑著。
好不容易,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早了。衛正在準備店裡的事情,誠走了出來。
“我去上學了。”
夏美精神奕奕地回應:“路上小心!”
“爸爸,我走了。”
衛有些難為情地回答:“哦!”
誠又回頭看了一下父母,然後才慢慢地跨出步伐。
到了學校,千尋在走廊上看了誠。
“老師早!”
千尋高興地回應了一聲:“早!”
誠一走進教室,原本喧鬧不已的同學們頓時安靜了下來。誠對同學們道貌岸然了聲早,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留加背對著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