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空白填得一絲不剩。
“還是這麼害怕嗎?怕到縮排我懷裡,尋求撫慰了呢。”狻猊的聲音,輕輕帶笑,氣息灼熱,很小人……又用言靈術,逼迫她自個兒依偎過去,如他所言地,尋求他的安撫慰藉。
她沒有掙扎,或許是跑得太累太倦;或許是他術力太強,使她無法抗拒,任由他環攬她的肩,輕拍她的背……
狻猊嗓子輕輕,問道:
“為何明明折返回來,卻不開口要我救你?”寧可獨自一個,沒命似逃竄,也不躲在他身後,等他出手?
他以為她會飛撲回到他的胸臆,嚷嚷著:狻猊救我!
他以為她會環住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背上,拿他當盾牌,嬌嬌命令著:狻猊快把那隻鬼東西處理掉!
他以為。
結果她沒有,寧可用著薄弱可笑的護身術,妄想抵擋電掣猛烈的攻擊。
“就算開口,你也不會幫我。”她任性回嘴,只是缺了囂張氣焰,此時聽來,倒顯得軟綿。
“你看不出來我鬧著你玩嗎?你放軟聲調,再喊個兩遍,我就動手阻止電掣了。”
她默不作聲。
事後大話誰不會說?
你再撐個兩下,我就去救你;你再說個兩句,我就答應你了嘛;你再等個兩刻,我不就來了嗎?……她沒天真到去相信狻猊的話,她不要低頭懇求了他只換到風涼揶揄,他不就是要看她受到教訓嗎?看她這隻欺負了他家六弟的壞東西,遭其他兄弟反擊圍攻,為六龍子負屓討些公道?
她不會責怪他的置身事外,她也沒有立場指控他。
對,她都沒指控他了,他是在質問什麼?
她不開口要他救她,替他省下麻煩,不用動手,不用動口,爽快去吸他的香火,她跑她的,她逃她的,與他何干?
他何必一臉不苟同她的自力救濟,好似她沒求他救她,多損他龍子尊嚴一樣?她沒賺他多事了,他還敢嫌她不知好歹嗎?
“我看不出來你鬧著玩還是認真的。”半晌,她終於開口,語氣恢復成她慣有的孤豔清冷:“我只知道,沒有誰,會願意為了我延維,去管那些與他們毫無關連的閒事,我早就看得很開,遇上危險,求人不如求已,若連自己也應付不來,不過是死期來臨。”
“你真倔強。”她是吃石頭長大的嗎?性子和脾氣也同石頭一樣硬。
不,不只性子的脾氣,恐怕連腦袋及胸口裡也鑲滿硬石塊,才會難以教訓,處處惹事生非,以拆散別人為樂,她這種德行,被人砍死只是遲早之事。
而他從她的口氣間,聽出了端倪。
她曾求過誰,卻被拒絕過,放下了身段,摒棄了驕傲,求著、央託著,仍遭狠絕的無情斥退,因為求過,才會早就看開,看開了無論身處哪樣困境裡,除了自己,誰都不會來拯救她。
她悶悶地,話含糊嘴裡,喃喃低道:
“……我沒有能不倔強的理由呀。”
明明是頂嘴,聽進狻猊耳裡,更像是茫然。
那一瞬間的她,她脆碎,沒有嬌蠻野性;明明是自嘲,她說得更似自憐。
倔強,是逞能的一種自我保護,若有人讓她依靠,她就能學會軟弱、學會分擔恐懼,反之,一切靠自己,不夠強韌,只有淪為受人欺侮的下場。
所以她如此倔強,是她不得不。
狻猊對她更加好奇了,幾乎想用言靈,逼她訴盡她的故事,讓他瞧瞧,是怎樣的人生,造就今時今日的她?
言靈離了口,卻不是他所以為的那一個。
“以後,再遇上被追著喊殺喊打的危險事,出聲喊我,我一定會到。你的閒事,我管。”
啐,當她延維是好拐的三歲小奶娃,會讓這種沒憑沒據、沒訂契約、沒發下毒誓的話給矇騙,進而痛哭失聲、感激涕零?
花言巧語。
偏偏它附帶了言靈,鑽進雙耳,嵌在心上,熱燙得驚人,像烙紅的鐵,“滋”地一聲,鏤印胸口,皮肉盡蜷,成為身體永遠存在的印記,無法忽視。
你的閒事,我管。
烙在心窩深處,熱呼呼的言語術力,好似也烙上她的雙頰,害她臉兒迄今仍是紅咚咚的,粉腮赭紅,消退不去惱人的赧暈和熱意。
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可相信男人的嘴。
他說的那些話,拿去騙騙笨女人吧,她延維不上當。
你的閒事,我管。
或許,一次兩次還會恪守承諾,再多幾回,他一定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