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在下王宣,多謝二位了。”長鬚大漢點了點頭,彎腰伸手,輕而易舉地把屍體翻了過來。
“你識得此人嗎?”蘇遊本不欲摻合到這個陌生人的愛恨情仇中,但還是想急於證實自己有沒有誤殺好人;如果死人與王宣原本就有舊仇,還是王宣負了他的話,自己出手豈非助紂為虐了?
“我的仇家甚多,哪能一一認得呢。”王宣搖了搖頭,當他看見蘇遊一臉後悔的臉色後才知可能讓對方誤解了,於是趕緊接著說道,“不過這人想來不是尋仇而來的,因為……因為我的渾家剛才正在裡間沐浴,這也是我出來得慢的原因。”
蘇遊聽他如此說法,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剛才自己和程咬金斷喝那兩個突厥人時,裡間的女人發生了尖叫,只是自己全神貫注在賊人身上沒注意罷了,但王宣關心妻子,先是確認妻子沒事後這才提了把刀衝出來。
看了看地上那具因偷看女人洗澡而變成的屍體,蘇遊一聲嘆息。
流氓有風險,出沒需謹慎!
可是,這似乎又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蘇遊絞盡腦汁地繼續想著。
“還沒請教兩位義士尊姓大名呢,不如到寒舍中用些茶水罷。”王宣看著蘇遊和程咬金都不說話,這才意識到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的出現,接下來的事實在不堪設想,於是放下身段,誠懇地招呼起兩人來。
“在下程義貞,字咬金,這是我的先生,南海橫波。”程咬金看了一眼蘇遊,隨即自我介紹起自己,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正式介紹過自己呢,想不到第一次竟然是在這荒郊野外的不毛之地。
稱呼自己用名,晚輩稱呼長輩用號,長輩稱呼晚輩則用字,這些規矩都是常識問題了,所以程咬金的自我介紹也並沒有差錯。
“王兄,我們就不進去了,你也趕緊搬家吧,這兒住不得了?”蘇遊的腦中終於抓到了剛才感覺奇怪的一鱗半爪,隨即出語道。
程咬金對蘇遊稱呼對方為王兄翻了個白眼,原本他是想與王宣平輩論交的。
“先生危言聳聽了,王宣在此生活有年,區區幾個蟊賊又有什麼可怕的。”王宣卻執拗地搖了搖頭,他不知蘇遊名字卻感覺蘇遊的不同凡響,所以還是隨著程咬金稱呼他了,但他有自己的堅持,這與尊重無關。
“你想想啊,這兩個賊人來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寨的地方,僅僅只是為了偷看你家娘子……?他們必有所圖!如今他們鎩羽而歸,難保不捲土重來。”蘇遊看見王宣搖頭,感情上也能理解他,畢竟,離開家園從來都是這些古代人最艱難的選擇,況且如今正值太平盛世。
“先生說得有些道理,王宣受教了,但背井離鄉之事,還需從長計議。”王宣這下終於點了點頭,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的降臨,但他死要面子,並不想在蘇遊和程咬金面前墮了自尊。
“那我們就告辭了,剩下的事王兄應該知道如何處理了。”蘇遊見話不投機,隨即拱手告辭。
“我送你們出去。”王宣點點頭,他自然知道蘇遊所指的是地上的屍體。
“有勞了。”蘇遊側過身子,他可不想把後背留給這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王宣微微一笑,似也知道蘇遊的那點小心思,但還是當先舉步,帶著兩人走出了院子的正門,又繞到了蘇遊和程咬金栓馬的那幾棵果樹下。
“後會有期。”
“再見!”
三人互道珍重,就此作別。
“先生,我總覺得這王宣不簡單。”兩人很快到了官道上,行程也變得平穩起來。
“此人生相異常,性格沉穩,若遇亂世,難保不是一個將帥之材。”蘇遊附和著程咬金的說法,腦子裡卻在搜尋著名叫“王宣”的記憶碎片,但他很快就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努力也是白搭,他對隋唐時期的歷史還是瞭解得太少了。
更可怕的事,經過他的一番回憶,他發現這個時代的歷史似乎因為自己而悄然改變了。
原本的歷史中,高熲宇文弼以及賀若弼三人因為誹謗朝政被楊廣直接殺掉了,之後蘇威被免職,薛道衡被誅殺,而宇文化及則因為販賣違禁品被一貶為奴,楊廣隨後又允許宇文述把他買了回去……
可如今呢?
賀若弼因兒子被栽贓而早早被雪藏起來,他也就此倖免於原本該和高熲宇文弼誹謗朝政而來的死難;高熲的確是誹謗朝政了,卻也因為自己和李靖的一點小心思倖免於難,至於宇文弼和薛道衡兩人,看來也是沒什麼大礙了……
這意味著什麼?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