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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他想著自己再說些什麼,可是還能說什麼?喉嚨口來來去去的,也都是那麼幾句話,他作為一個外人,作為一個醫生,他能說的,可以說的,也都說了,其他的話留著讓他們這些當事人來說吧。

吳院長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抽出了那個信封,他輕輕地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才對蒙著被子的炎涼說:“白小姐,我知道你一下子是沒有法子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堅強地挺過來。這裡有一封信,是希城讓我帶來給你的,你這樣特殊的情況,現在他不能進來看你,我想,他應該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都在這個信封裡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只要燒退下,就會沒事。”

房門卡擦一聲被人帶上,炎涼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卻是不由地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做夢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那麼清晰?

那個吳院長說的話,他走路的聲音,他關門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那麼清晰,這一切,真的是夢麼?

連同自己的呼吸,心跳都是那麼清晰,這一切真的會是她做的一場噩夢麼?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告訴自己,白炎涼,你很清楚,你現在是清醒著的,這不是做夢,你真的失去了你的寶寶,你現在被隔離了,你感染了那個可怕的Sars,你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她的心臟劇烈地抽搐著,有一種麻木的痛楚,生生地凌遲著她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沒有辦法停止。她覺得太痛,渾身都難受,身體有一部分的東西,被硬生生地剜去了,她失去的是什麼,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可是再痛,再難受,卻沒有力氣去遏制這樣可怕的一切

誰來救救她

這麼可怕黑暗的一切,誰來幫幫她?她一個人,真的堅持不下去,她不過是閉了閉眼睛,睜開的時候,卻有一種全世界遺棄了她的感覺

被子長時間捂著,慢慢的就感覺呼吸困難,她原本身體就虛弱,這麼一捂,就更受不了,身體的本能反應讓她下意識地掀開了被子,掙扎著坐起來,這才看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個白色信封,她想起剛剛那個吳院長說的話。

——梁希城,給她的信?

有一種恍惚的錯覺,梁希城,還會給她寫信,這裡面寫著的是什麼?是他想要對自己說的話麼?

炎涼有些怨毒地想著,可是她看了又能怎麼樣?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歸到原點。她的母親還躺在ICU,生死未卜,而她現在,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還感染了Sars,也許這個世界上比她悽慘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她現在真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空蕩蕩的病房裡,她一個人就這麼孤零零地坐在床沿邊,眸光痴痴地看著自己頭頂的那袋鹽水,眼淚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地掉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她整個世界,然後起身,伴隨著她的劇烈咳嗽聲,她揚手就將那袋鹽水扯了下來,咬著牙將手背上的點滴針頭也扯掉,動作太大,帶出了一定的血絲,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將藥水丟在了地上,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用力地踩在上面,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她有喘息的空間。

只是,體能現在太差,不過是稍稍動了動,就明顯感覺到自己要倒下來,炎涼沒有身子一晃,伸手想要去扶住什麼東西,最後還是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沙發邊上,她失混落魄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終於是嗚嗚地哭出聲來。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睡著的時候,他們就把你給奪走了對不起寶寶”

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下來,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一大顆,分明就是無聲的,無色的,卻是給她一種太過刺痛的感覺,她就像是被燙到了,手也跟著抖了抖,最後仰著脖子,讓那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融進了髮絲裡,有些到了嘴角,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揚起苦澀的笑意——

誰說,淚是鹹的?分明就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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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城翻了個身,喘著粗氣從床上下來,伸手捏了捏有些脹痛的眉心,看到站在玄關處沉默的關就,他蹙眉,“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來,不到半個小時,看到梁總您在休息,就沒吵醒您。”

“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