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廠的女工,每天我還沒醒她就出去了,深夜才回來。她後來也許因為這個得了肩周炎頸椎病之類的,天氣一變就疼得哆嗦,窩在床上動彈不得。那時候我太沒用,除了哭什麼也不會。”
“她的針線活極好,破了洞的衣服能補出一朵花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羨慕我的衣服上經常有漂亮的圖案,她也會經常從廠裡帶衣服回來給我穿,可是那些衣服哪一件都比不上她給我補的,不是太肥就是太小,一點都不合身。你說她的手怎麼那麼巧呢,一隻小鳥繡的真像活了似的。”
“她做飯很好吃,連熬豬油剩下的油渣都能就著白菜炒的香噴噴,就這一個菜我能吃下兩萬大米飯。她過年會包湯圓,芝麻餡兒的,料放得很足,又甜又香,她總說過年吃湯圓,來年一家人能團團圓圓……”
到死她也沒能盼來一家團圓的一天。
張釋與沒再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泣不成聲。
沈務只能從張釋與的背面看到他整個人輕微地顫抖,帶著幾分倔強。沈務看見這樣的張釋與有些後悔,他一直不敢查張釋與的過去,就怕自己忍不住唾棄自己,如今從張釋與嘴裡聽到他含糊提到的關於他自己的幾句,沈務就已經開始後悔,越發不敢知道真相。
沈務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過去,站在張釋與背後,輕輕張開雙臂把他納入自己懷抱,他一隻手蓋住張釋與的眼睛,另一隻手把張釋與的雙手握在掌心,張釋與全身上下就沒有幾塊有肉的部位,十根手指瘦得像十根樹枝,稍微用力就折斷了。
沈務只覺得附在張釋與眼睛上的那隻手掌心不斷被溫熱的液體滑過,張釋與眼睛不停地眨,睫毛不斷刷過沈務手掌,麻麻癢癢的觸感,柔軟而溫暖。
“釋與,你以後有我。”沈務下顎貼著張釋與的耳根,對他耳語,“你不用一個人痛苦,你有我,釋與……”
也許是張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