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釋與出生時上戶口時民警疏忽登記錯了日期,偏差不大,張母也就隨它去了,陳年舊事,又是件不經意的小事,當初沈務調查張釋與的時候手下都沒注意,沈務自然也不知道。就算沒登記錯又怎樣,張釋與從來不過陽曆生日。
“難為先生記得,”張釋與臉上諷笑,說話卻恭敬,“不過釋與過農曆生日,還早著呢,不急。”
他說話真假摻著說,沈務信以為真,以為張釋與想通一些,終於願意主動和他這個父親說些自己的事,心情也好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給你準備。”
張釋與能戲弄一次沈務,也開心,不過語氣裝得誠惶誠恐,“先生不必費心,我不需要什麼禮物。”
“釋與,你今年不如過一次新曆生日如何?農曆,就要拖到明年了。”
張釋與厭了這個話題,真順著沈務的話題說,最後指不定還要弄個排場出來,“先生,我說我其實昨天出生的,你信嗎?”張釋與知道沈務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或許真的開始想做一個好父親,但每每做出來的事都讓張釋與哭笑不得。還過生日,連自個兒親生兒子哪天生的都不知道,說這話有意思麼?“今年,明年,還是後年,這個日子根本沒什麼要緊的,先生能記得,就自己弄碗長壽麵吃吃,也算是祝釋與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了。”張釋與掛了電話。他掛完心情好,懶得管什麼睡覺不睡覺,爬下床開了聽啤酒來喝。
那邊沈務被張釋與一句話堵得不舒服,張釋與這個人,假話說的唬人,真要說出真話來輕描淡寫倒像是假的,按他剛才的話頭,說不定真的就是昨天。沈務有些懊惱,也不管天還沒亮,通知了助理回國。
“先生,現在回國?那這邊的事……”
“交給阿湛。”
助理還想說,沈務擺擺手讓他趕快去處理。
東南亞國家,又是私人飛機,沈務落地時不過早上七點,他一夜沒睡也不覺累,馬不停蹄往Z大趕,敲張釋與的門時剛好七點半。
張釋與剛洗完臉,聽見敲門,梳了兩下頭髮就去開門,看見沈務也沒什麼意外的,他幾個小時前才損了沈務一頓,現在沈務不來找他才奇怪。
“先生早。”張釋與讓了門,他正準備去食堂吃早飯,也不招呼沈務,拿了衣服去廁所換。
沈務見著張釋與喉嚨一陣發緊。張釋與沒有沈家果然過得很好,臉上有了點肉,眼睛也多了點神采,他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長袖,領口早就鬆了,耷拉在肩上露出離脖子最近的那一小節鎖骨。
張釋與換了一身正裝出來,“先生吃早飯了嗎?不如一起?”他怕冷,襯衫裡面穿著保暖衣,外面是一件雞心領的淺色羊毛衫,他在西裝外面又加了一件半長的黑色毛呢大衣,最後裹上羽絨服,不過他本來長得就瘦,骨架也不大,這麼穿著也看不出來臃腫,但沈務還是一陣無語,“外頭不冷。”
“昨天下了雪。”張釋與看沈務襯衫外只穿了件大衣還敞開著,訕笑道。他示意沈務要鎖門了,沈務退出來,等張釋與鎖上房門,反覆確認幾次確實反鎖上,才又對沈務說:“我第一節有課,只好委屈先生在學校食堂裡將就一頓了。”
沈務不甚在意,他和張釋與並排走,餘光不時往張釋與身上瞟。張釋與的確怕冷,手揣在羽絨服口袋裡,帽子包了大半個頭,走路還有些哆哆嗦嗦。地上雪很厚,張釋與腳步虛浮,走得踉踉蹌蹌,比不上沈務這個一晚沒睡覺的,沈務看不過去,伸手去攙他,那件羽絨服很厚,沈務長臂摟住張釋與肩膀,觸感全是軟綿綿的布料。
張釋與想推開沈務,就聽他在耳邊說:“別動,就你這麼個走法,也不用吃飯了,沒到食堂就得遲到。”他聲音渾厚飽滿,在張釋與耳邊嗡嗡的,張釋與一想也是,心裡還是不舒服,早知道穿雙防水防滑的雨靴出來,也用不著在沈務面前出醜。
到食堂時沈務的皮鞋已經髒得不忍直視,一多半是被張釋與踩的,另一半是張釋與腳下帶起來的雪水濺的,他褲腳以下全溼透了,大冬天的居然還面不改色,倒是張釋與是真愧疚了,第一次好脾氣地衝他笑:“先生,不好意思啊……”
冬天冷,能起早的不多,食堂裡也沒幾個人,張釋與平常都在一樓買幾個包子就走,今天沈務跟著,他想想,上了二樓教職工餐廳,叫了小籠包蒸餃餛飩之類的麵點,又弄了好幾樣粥和小菜,估摸著應該夠了。刷校內卡時一陣肉痛,這頓早飯,吃的比他一天的飯錢還多。
“今天有什麼安排?”沈務手裡掰著半根油條問,表情自然語音平淡,如同任何一個人普通家庭裡最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