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遲遲沒有回應。陸離極少設防護陣,柳梢索性遁進房間檢視,發現床上被褥整齊,並無人影。陸離竟然不在!柳梢吃了一驚,試探性地又去敲白鳳與杜明衝的門,房間外的防護陣還在,裡面卻同樣沒有動靜,整個客棧內都一片死寂,好像除了她,別人都睡沉了。詭異的歌聲似乎近在耳畔,柳梢更加害怕,直覺當前處境危險,又不敢叫喊。為什麼歌聲只叫醒自己?難道對方已經注意到自己了?能造成這種大範圍的影響,對方修為必定很高。還有陸離,大半夜的,外面又在下雨,他會去哪兒?會不會出事了?四周靜得可怕,柳梢心跳如鼓,站在階前仔細聽了半晌,到底是擔心陸離,壯著膽子躍出了院牆。‐‐如果對方是針對自己,留在房裡也未必安全,不如過去看個究竟。。小客棧位於村口處,右側院牆外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斜斜劃過,歌聲正是起源於此地。柳梢循聲而至,悄悄地落在河畔大石後,警惕地觀望。然而映入眼中的,是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場景。河面,一名俊挺男子立於水上,負手輕嘯。白衣如雪,腰繫銀絲,足踏白緞銀紋履,身畔千萬雨絲連線天地,如同晶瑩透明的簾幕,他身在簾幕間,足邊點點水花濺開,美如畫卷。雨夜歌聲,奇怪男子。他是食心魔?柳梢仔細聽了聽,搖頭‐‐這歌聲初聽耳熟,實際上與之前聽到的歌聲仍有區別,當日引誘姜雲的歌聲更加柔和空靈,令人倍覺親切,而眼前這男人的歌聲雖然有相似的魔力,細聽之下卻透著一股子冷意。柳梢正在忐忑,歌聲忽止。男子朝這邊走來,凌波而行,雨中漫步,白衣冷清。被發現了!柳梢一慌,縱身要逃,乍聞清嘯聲再起,一道銀光自河中飛出,快如閃電,準確地纏上她的腰。晶瑩的繩子,柔軟帶彈性,竟是水的力量!柳梢被水繩縛住,周身靈氣再也不聽使喚,想開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柳梢頓時駭然了。以歌聲魅惑人,此人定非善類,且修為深不可測,他引自己出來是想幹什麼?眨眼的工夫,柳梢已經被水繩拉到河中央,想起姜雲的遭遇,她嚇得直哆嗦:&ldo;你想做什麼!&rdo;男子只是打量她,雙眸平靜無波。柳梢等了半天聽不到回答,硬著頭皮叫:&ldo;陸離呢?你把他怎樣了?你就是食心魔?&rdo;&ldo;不受妙音影響,&rdo;男子皺眉,卻是自言自語,&ldo;難怪主君會留意。&rdo;他應該不是人,會不會也是魔?柳梢正在考慮要不要說出盧笙的名字,突然聽到男子&ldo;哼&rdo;了聲。又一道冷光自左側飛來,直斬水繩!&ldo;嘭&rdo;,水繩斷裂!變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男子未及阻止,雖驚不亂,握左手,無數水刃自河中飛出!對方亦無所懼,不避不讓硬擋,&ldo;叮噹&rdo;數道金鐵交擊聲過,水刃盡數粉碎!來人也不弱!柳梢驚喜萬分,知道自己多半是得救了。自知遇上強敵,白衣男子不願戀戰,趁機沉入水中失了身影。雨點拍打河面,嘩嘩作響,茫茫一片。柳梢低頭看著河水,詫異無比‐‐河水清淺僅沒至大腿,全無水遁的氣息波動,他果然不是人類。&ldo;那是寄水妙音族的阿浮君,&rdo;背後傳來溫和的聲音,&ldo;別找了,寄水族寄水而生,擁有控水之能,天下水脈是連通的,他已經不在這裡了。&rdo;&ldo;啊?&rdo;柳梢反應過來,飛快地跳上岸。來人居然也是一名年輕男子。雙眉彎如月,雙目清如水,整張臉頗為恬靜。黑髮用三支式樣複雜、異常精美的銀簪束起,彎曲的藻形大簪尾斜在右側,其上點綴著小珊瑚寶石,兩排紫絲流蘇自簪尾處長長地垂落,直拖至肩頭背上。雨下得不小,他獨立半空,渾身卻無半點溼跡,紫色長袍鮮豔,腰間掛著幾件小銀飾,沉沉黑夜因此明朗。柳梢驚訝不已,她方才還以為出手相救的是盧笙,這位又是誰?思緒尚未理清,眼前變化再起。地面出現了個白點,越來越大,越來越高,逐漸有了形狀,一朵銀色蓮花憑空盛開,三尺來高,寒意隱隱擴散,竟是凝雨成冰。年輕漂亮的紫袍男子無聲地落下,站在了那朵冰蓮花上,似乎不願下地,不肯沾染半點塵埃。柳梢回過神,忙道:&ldo;多謝仙長搭救,不知道仙長大名?&rdo;&ldo;在下訶那。&rdo;男子在蓮上微微欠身,聲音也清澈悅耳。。果然是位仙長!柳梢暗暗高興,她自小就對仙門存著尊敬嚮往之心,多年前的琴聲與那位無名仙長的風采猶未自記憶中遺忘,如今再見到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又不像之前那位有壓迫感,柳梢頓時感覺親近起來,作禮道謝。&ldo;舉手之勞,&rdo;訶那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