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晚之後,所有媒體又開始粉墨登場。他們決定用華麗的言辭來教導阿倫·艾弗森,怎麼打“正確的”籃球。對一個控衛來說,自私是錯誤的,無私是正確的;大量持球是錯誤的,多分球是正確的;獨自奔襲是錯誤的,迎合全隊節奏是正確的。康涅狄克大學甚至有球員描述說,喬治城的戰略,就是“一人快攻”。
可是約翰·湯普森,對所有的非議置若罔聞。他對待記者們,就像一個耐心的老爸在用糖哄孩子。“想一想開幕戰,106比57擊敗對手吧。”他說,“我們要讓比賽繼續充滿壓迫性。呃,阿倫說,他會邀請奧泰拉·哈林頓他們一起融入這臺進攻的晚會,但你總得等一等吧。”
做了二十幾年教練,和NBA史上最偉大王朝、最偉大中鋒之一、最偉大教練相處過。大學籃球界比約翰·湯普森更理解何謂團隊,何謂紀律的人,並不那麼多。但他依然選擇保護阿倫·艾弗森,而且不斷要求他“打出自己的風格”,而讓其他的隊員“儘量跟上阿倫。”這成了湯普森教練生涯的一大爭議。只是,無論外界如何評論,湯普森依然如故。他似乎決意要讓艾弗森成為另一個自己:無視紛擾流言的,富有侵略性的,與世界對抗的男人。
他經過紅衣主教的鐵腕,瞭解如何管束天才。尤因、莫寧和穆託姆博這些中鋒是天生的大山,湯普森用鐵鍬與巨斧把他們鑿成了鋼鐵巨人。而阿倫·艾弗森是一個飛揚奔逸的天才,是桀驁的烈駒。一旦馴服他,猶如引刀騸馬,阿倫·艾弗森的驕傲、才情和創意,都會被敲折磨平。
“他曾經被監禁過,”約翰·湯普森1996年做如是總結,“我不希望在籃球場上再給他任何監禁。”就是在這樣的,善意的“縱容”之下,阿倫·艾弗森長大了。
11。 答案
時光不情不願地移向了1996年3月。媒體東張西望,尋找著新的天才。阿倫·艾弗森,喬治城的阿倫·艾弗森,“不正確的”阿倫·艾弗森,一直被拿來作為媒體報道背景——例如“某某在對阿倫·艾弗森之戰中搶斷比他多一次”的阿倫·艾弗森,要結束他的第二個大學賽季了。大學籃球界終於陸陸續續開始承認,最後歸結到1996年3月18日的《SI》雜誌上:
“即便對康大的雷·阿倫、馬薩諸塞的馬爾庫斯·坎比、威克森林大學的蒂姆·鄧肯滿懷敬意,可是如今大學籃球的全國第一球員,是喬治城的二年級後衛,阿倫·艾弗森。如果把他摘除出球隊,那麼,喬治城可能只剩下掙扎的餘地。而擁有了他的喬治城,是全國四強的有力競爭者。他使喬治城成為了全國最令人激動的球隊之一,他幾乎單手把這支缺乏天分的球隊提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而且,在他那坎坷的高中生涯後,展示出了驚人的成熟。”
他是全國級的球員了。不只是漢普頓,不只是弗吉尼亞,而是全美。他的世界變得遼闊。媒體也願意先承認他的成熟,然後把他拉攏到自己這一邊。他的私人世界也開始被開啟了。他的往昔,他的風格,以及——呃,你得有個綽號吧?
媒體對一個球員的稱呼,分幾個級別。如果你籍籍無名,提不起來,媒體會在你的姓名全稱之後,加上“來自某某球隊”的標牌。如果你稍微有名一點,媒體會稱呼你的全名或姓,略掉字尾。如此而上再高階一點,媒體會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到這個待遇,你已是家喻戶曉的明星了。但是,有時候,這種做*有問題。因為許多人的大名過於平凡,辨識度低。嗯,那麼就給個綽號吧。
於行走江湖的人物而言,姓名並不可靠。相對而言,綽號是對一個人最簡潔精當的判斷。
阿倫·艾弗森坐在1996年3月的春日陽光中接受採訪,第一次在全國性媒體上談到了這個詞。“綽號?”“答案。(Answer)”“這是什麼意思呢?”
“呃,在漢普頓的時候,我們玩兒一對一。他們說,我就是答案。如果你想贏,我就是答案。如果你想得分,我就是答案。”他指了指左臂二頭肌,那裡文著一個“答案”字樣。
他好像從來無意掩蓋自己的過去。他平靜地聊到了他的往昔,他的街頭背景,他那些兄弟。即便已經是全國第一後衛,他的打法依然迅猛絕倫。大二賽季,他因為小傷被縫了27針。在細節上,他不斷完善,但大體上,他依然是那個樣子:比起在漢普頓,比起在高中聯賽,他只是更快、更鋒銳、更精確了。但大體上,他還是和那晚襲擾阿肯色一樣,猶如一隻蜂鳥:快到難以想象,永遠不停止振翅。
在“答案”文身的下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