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並無侍衛,許是聽到驚雷都躲雨去了。
他抬頭看了看前方几乎被雨簾擋住視線的路,微微皺了下眉頭,握緊拳頭便想衝進雨水之中。
就在這時,他看到長廊深處急急地走來一個丫鬟,手裡握著一把小小的油紙傘,匆匆往這邊而來。他再仔細一看,不是盈袖又是誰?
他想起那日一個衝動而對她做的事情,只覺著禽獸不如,立馬便想衝進雨中避開與她碰面。
“噯?等等!魏長安!”盈袖看到他作勢要走,忙出聲喊住了他。
魏長安只得訕訕地收回剛踏出廊簷的那隻腳,身上的衣服溼噠噠地貼在身上,黏黏地有些難受。一陣帶著寒氣的風兒吹過,凍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盈袖跑到他身前,萬語千言,在站到他身前時,都化作了沉默。
她不知該問他什麼,問他那日為何會吻他?問他對她是要做什麼打算?還是問他近來是否在躲著自己?所有的疑問,到頭來都變作了惶恐。她深深的看進他閃爍不定的眸子,突然不敢說出任何一個字來,只怕不管說什麼,都會說錯,都會將這段感情徹底終結。
所以,她沉默了一會兒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手裡的那把油紙傘塞進了魏長安手中,便轉身跑開了。
有時候,沉默勝過一切言語。
魏長安本來並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因為有的時候,越是在意一個人,便不敢輕易褻瀆了她。而他對盈袖的那一吻,在他看來,便是褻瀆。
可是盈袖的這番舉動,讓他徹骨的寒冷被心中不斷湧起的溫暖打散。他看著那個漸漸跑遠的嬌小身影,被冰雨凍得發紫的嘴唇漸漸揚了起來,眼神也變得越加堅定。
有時候,愛,只需要這般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足以說明一切……
魏長安差人去抓孫遠時,孫遠家中已經空空如也。魏長安氣得一刀便將孫遠家裡那張飯桌劈成了兩半,望著空空的屋子發了半晌的呆。
孫遠的屋子裡亂糟糟的,很多東西都為來得及收拾,看得出來他是匆匆逃走的,只怕是得了風聲臨時起意逃跑的。如玉如今挺著大肚子,只怕不會逃得太遠,他想起胤禛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胤禛不打算再姑息養奸了。
他分了四撥人,不顧傾盆的大雨,趕緊朝著各個方向追去。
入夜時分,雨歇,孫遠也終於被抓住,只是如玉,因為挺著大肚子急急趕路,在半道早產了。
而如玉因為出血過多,被侍衛們追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她也沒等到大夫便撒手人寰了。魏長安看到孫遠的時候,他懷裡正抱著一個瘦小丑陋的嬰孩看著已經涼透的如玉發呆。
那孩子在他懷裡不哭不鬧,魏長安讓人抓住孫遠時,將那孩子從他懷裡抱了出來,這才發覺,那孩子竟然也早已斷氣!魏長安雙手一顫,差點兒將那已經冷掉的小屍身掉到地上!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個渾身暗紫的小屍身,顫抖著雙臂將他放到了如玉身邊:“哎,你何故要跑?如今……”
“還不是你們害得!若不是你們要對我下手,我犯得著帶著如玉這樣匆忙地跑出來嗎?啊!!如玉……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聽你的話,我早就該帶著你遠走高飛的,離了那是非之地!是我害了你啊!是我……是我……你等等我,你跟孩兒都等著我,黃泉路上等著我,我來了……”
魏長安只道不好,還沒來得及阻止,孫遠已是抽出身邊那個侍衛的長刀抹了脖子。
一股溫熱的血液噴濺到魏長安的臉上,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根本沒有來得及阻止,孫遠已經斷了呼吸!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愣了一會兒才明白攻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他氣急敗壞地揪住被奪了刀的侍衛的衣襟,揚起拳頭便想揍上去,看到那個小侍衛抱著頭直求饒,他終是沒有下得去手,“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如今……”
一家三口,三條活生生的性命,如今全都斷了氣兒,悉數面目猙獰地躺在了他的面前。
他淋著雨,猶如斷了魂的幽靈一般,面色蕭索地回了貝勒府。
胤禛正在萬福閣,站在南窗下,看著被雨水灌溉過的竹林想著心事。
魏長安狼狽地走近妍華屋子時,妍華被唬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怎得也不換身衣服?若是凍壞了那邊不好了。”
胤禛聞言,眸子微微動了動,眉頭擰得更深了。
魏長安無力地笑了一下,朝著胤禛投去一個歉疚的眼神,虛弱地開了口:“貝勒爺……”
“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