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腿上還有傷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陣暈眩立馬襲上腦門,她的身子晃盪了下,還是扶著床柱穩住了身形。
靈犀無奈,趕緊將筆墨紙硯拿來放在了就近的桌子上,又依言鋪好了空白的紙張。
妍華顫著身子要走過去,花影忙扶住了她。
她向來怕痛,腿上的膿水被擠出後,腿上的疼痛早就一日淡過一日,可是她卻還是不肯站起來走路,只因腿上的傷偶爾還是會痛一下。
她以為胤禛給了她足夠多的保護,可以讓她在這個園子裡安心地養傷。可事到如今,給了她最大傷害的卻是胤禛。
宋氏想害她,沒關係,只要他寵著她就行。
武氏陷害她,也沒關係,只要他相信她便好。
側福晉指桑罵槐地諷刺她,更沒關係,只要他能給她一個笑就足矣。
就連福晉前幾日過來說了那樣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她也可以假裝忘記,只要他心裡裝著她就好。
畢竟,誰讓她愛著他呢?他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今生的歸宿。
她握起毛筆的時候,手在發抖。蘸好墨汁後,她盯著眼前的那張白紙看了半晌,遲遲沒有落筆。
她方才想些一封絕情信給他,想著,就當是此生寫給他的最後一張小札吧。可是眼下提起筆來,她卻心亂如麻,不知該寫些什麼。
她有許多事情想質問他,也有許多事情想跟他哭訴,可一轉念,那些東西便又“嗖”地一聲不見了,恁是她想半晌,也想不起來要寫什麼。
有蟲鳴聲從屋外斷斷續續地飄了進來,她也不知自己愣了多久,待眼睛酸澀時,她終究只是嘆了一口氣,頹然地將筆放了下來。
“格格?”靈犀聲如蚊蠅一般,輕聲喚了一下。
妍華微微轉過頭,又嘆了一口氣。看到靈犀臉上的擔憂後,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卻終究是沒有笑得出來。
“咚!咚!咚!”就在這時,花影突然跪了下去,當即便向妍華連磕了三個響頭。
妍華的眸子動了動,無神地看了她兩眼,最後淡淡道:“起來吧。”
“求格格原諒奴婢吧,是奴婢一時糊塗拿了那塊帕子,奴婢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格格要打要罵,就衝著奴婢來!格格不要做傻事了!爺心裡仍然在乎著格格的呀,格格難道不記得這幾年的恩寵了嗎?”
“你豈止一時糊塗!你可知那塊帕子會害死我們!我口口聲聲跟他保證我沒有拿那塊帕子,你倒是好,不聲不響地就偷了過來!他若是搜到了,你叫我怎麼辦!”妍華的怒火立馬直衝入腦,她指著花影便是一通亂罵。
守在門外的小丫鬟本在打盹,被妍華的這一通吼給驚醒後,忙敲了敲門:“格格?格格?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靈犀憂心忡忡的眼神在妍華與花影之間徘徊了數次,忙找了由頭將外面的小丫鬟給支遠了些。
今日明明是個豔陽天,為何夜裡卻風雲突變了?她抬頭望了一眼被烏雲遮住的星月,無聲地嘆了口氣。
“奴婢的罪過奴婢會一個人擔,不會連累了格格的。”花影咬著唇,一臉的倔強。
靈犀聞言,忙數落起她來:“你腦子向來靈活,眼下怎得也犯這種錯?你是格格屋子裡頭的人,你偷帕子的事情若是暴露出去,你當格格能脫得了干係嗎?”
花影白著臉不吭聲,眼裡已經滿是悔意。
“你為何要拿那塊帕子?”
花影抬頭看了一眼妍華,見她神色悽迷,眼裡一痛,忙跪著往她移近兩步:“奴婢只是想留個念想,格格,奴婢當時糊塗,跟著良辰跑進去後看到了那塊帕子,鬼迷心竅地就趁亂拿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曾說,你入府前伺候過一個主子,那個主子可是……娉娘?”妍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裡突然沒了波瀾。
花影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格格……”
“你說過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何你們都那麼維護一個死人?娉娘究竟有多好,你們一個個都念著她不忘……”她喃喃地嘟囔了幾聲,又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她大病初癒,身子還沒好利索,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靈犀這才看到她穿得單薄,忙拿來一件斗篷給她披上。
“格格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念著娉娘了,格格不要生氣了好嗎?只要格格肯原諒奴婢,奴婢定當做牛做馬地伺候著,再也不給格格添亂了!”
妍華心力交瘁,讓靈犀扶著她坐到了床沿上。她倚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