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勝搖了搖頭:“呵呵……沒什麼,都他媽開玩笑……阿德也是,說那麼大的話幹什麼呢?”
老七一腳踢翻了腳下的一個馬紮:“就是!誰也不是被人嚇唬大的。”
老歪湊過來衝老七咧了咧嘴:“七哥,你也來吃飯呀?呵呵,老也沒見著你了。”
“去你媽的!你算個什麼雞巴玩意兒?不看你跟勝哥在一起,砸死你個逼養的,滾蛋!”老七猛地踹了老歪一腳。
“七哥,我又怎麼得罪你了?”老歪趔趄了幾步,還想上來解釋,腦袋上啪地捱了老七一巴掌。
“老七,真不給面子咋地?”廣勝擋住了老七,“這是我哥們兒。”
老七恨恨地往地下吐了一口濃痰:“我呸!共產黨讓你這種雜碎當官,真他媽瞎了眼!告訴你,趕緊去春都把飯錢給人家結了!不然我他媽砸死你個逼養的!操你媽的,滾到我頭上來了……勝哥,你不知道,那個飯店是我姐姐開的。”
老歪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哭喪著臉說:“七哥,那不是單位的帳嘛……”
“我不管!誰領人去的我找誰!”老七一甩頭對黑衣光頭說,“快他媽烤肉,站著想你媽那個逼呀?!”
李文縮著脖子,端著一盤串好了的肉出來了,老七衝他吼了一聲:“搭拉著個逼臉給誰看?快烤!”
看著李文戰戰兢兢的樣子,廣勝的心裡冷颼颼的,這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李文嗎?
“操他媽的,這叫什麼世道!”老歪邊發動車邊說,“一個小流氓膽敢呵斥國家幹部!整個他媽的黑白顛倒了!”
“歪哥,你們倆到底誰是流氓呢?哈哈,我看你比他還流氓。”
“你什麼意思?我捱了他一腳,你還向著他說話?他媽的,現在的流氓都不講道上的規矩了,虧你還在街上混過呢。”
“歪哥,我混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我講規矩……”
“什麼規矩?”老歪嗡地發動了車子,“我是你兄弟,你眼看著他打我,就這麼忍氣吞聲?”
聽了這話,廣勝的身上驀地起了一陣涼意,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是啊,我太不像男人了。我怎麼現在膽小到連老七這樣的都不敢出手動他了?按說,剛才我至少應該照褲襠踹他一腳,然後逼著他給老歪賠禮道歉,最後厲聲喝道:滾遠點兒!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他媽的,這才像我陳廣勝的做派嘛……他奶奶的,我完了。想做個好人也不能沒有自己的尊嚴吧?人家老七會怎麼想我呢?老七會想,操,陳廣勝徹底雞巴了,我打了他的朋友,他連個屁都沒敢放!斜眼看著還在忿忿不平的老歪,廣勝不再說話了,只是把從腳底下冒上來的一隻蚊子拍成了一個烏黑的血點,留在手心裡。
“他孃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老歪還在憤憤不平,“他當著你的面打我,就是不重視你。”
“是啊,就是這個道理。”廣勝無聲地笑了,老歪氣糊塗了!嘿嘿,他是狗,我的主人。
第十九章 艱難歲月 第三節
老歪還在生著氣,車開上了快速路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廣勝拍拍他的胳膊:“拐彎,雲升餐館。”
老歪哼哼了兩聲:“就知道他媽的雲升餐館,你這能叫請客嘛。”
廣勝笑嘻嘻地說:“怎麼不叫請客?大小也能管飽你喝酒!”
老歪翻了翻眼皮:“告訴你啊,喝完了再請我練管兒啊……媽的,剛才我冤枉。”
一輛黑色的奧迪車超過老歪的麵包車,按了兩下喇叭靠邊停下了,廣勝對老歪說:“停車,是常青。”
老歪邊踩剎車邊興奮地說:“哈哈!好!這夥計猛!跟你夥計說說,好好修理修理老七這個傻逼!”
廣勝沒有搭理他,把腦袋伸出窗外:“常青,好久不見!忙什麼吶?”
常青開門下來,遞給廣勝一根菸:“勝哥,打聽個事兒……凱子沒在你那兒吧?”
“凱子?我好幾個月沒見著他了,我還想問問你呢……”
“聽這意思,你沒見過他?”常青鷹一般的眼睛直刺著廣勝,“真的?”
“常青,你這話什麼意思?好象我跟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你?這樣不好吧……”
“那好,”常青湊上前來給廣勝點著了煙,“沒什麼,有筆帳我得跟他算算,如果你見著他讓他來找我。”
“行啊,”廣勝用力抽了一口煙,“你見著他也告訴他,我也挺想他的。”
常青脖子上掛的那條拴狗鏈子一樣粗的項鍊,在陽光下泛著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