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多情的人,最難以忍受的事,是一縷情絲,飄搖無著,在那裡虛無縹緲……
肖承遠懂得王秋綺姑娘的心情,但是,他除了這樣勸她,他又能如何說法?
一陣痛哭失聲之後,胯下的棗紅馬兒,也為之頓足長嘶,聲震長空,增添幾許壯烈蒼勁
的意味。
王秋綺姑娘緩緩地抬起頭來,拭去腮旁的淚水,嬌怯無限地轉不過頭去,背對著肖承遠
輕輕地說道:”承弟弟! 原諒我的失禮。”
肖承遠苦笑著說道:“秋綺! 你還要如此對我說話嗎?”
王秋綺這才扭轉回頭,那一張殘留著淚痕的嬌靨,梨花—春帶雨,惹人無限憐。猶帶淚
痕的大眼睛,突然又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注視著肖承遠,良久,才又垂下眼瞼,輕輕而又
低緩地說道:“承弟弟! 我會記著你的話,我要盡我的全力,在千山之中,找到那一株千年
何首烏。哪怕是在任何殘酷的打擊和任何的挫折中,我都會甘之如飴,永不氣餒。”
肖承遠心裡有一種不安的預兆,當時只點點頭,說道:“秋綺原是極為聰明之人,如此
徹然頓悟,原是意中,我應該為秋綺慶幸。”
王秋綺淡漠地一笑,又頗有淒涼意味的說道:“但是,我也有兩項請求,不知道承弟弟
你能否破格俯允? ”
肖承遠聞言渾身一震,立即說道:“秋綺有何意見,我只要力之所逮,豈有不竭盡全力
之理。”
王秋綺點點頭,口稱多謝,接著又淡淡地笑了一下,幽幽地說道:“從此時此地開始,
我要請承弟弟暫時停止和我談論武林中的種種切切,無論是善是惡,是奸是壞,即使是一字
一句,都避開不談。承弟弟! 這第一項請求可以嗎?”
肖承遠倒是沒有想到王秋綺會突然間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雖然無關宏旨,倒也令人奇
怪。
當時肖承遠便故作輕鬆地笑道:“秋綺這第一個要求是易於做到,卻也難於做到。”
王秋綺輕輕地“咦”了一聲,露出一點驚詫。
肖承遠接著說道:“從此時此地起,緘口不談武林,不讀而已,有何難事? 但是,有道
是三句不離本行,我們本是武林中人,只怕間不經心,便要禁之不絕。”
王秋綺這回倒是沒有為肖承遠這幾句輕鬆的談吐,逗出笑意,反而流露出真摯的臉色,
望著肖承遠道:“承弟弟! 我們雖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兒時同伴,可是,未曾長成,
便各自紛飛。歷年來,雖然間有見面,但是,也都是乍見即離,只怕彼此之間,連一次盡情
談話的時間都沒有過,你說是嗎?”
肖承遠倒是為之一時引動兒時真情,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兒時難再,似水流年。”
王秋綺姑娘便接著說道:“承弟弟! 此去千山,就是去心似箭,也難插翅飛行,在這數
日途中,讓我們暫時忘記武林中那些恩怨和血腥,讓我們重溫一次已經失去的兒時年華,讓
我們多看那無限江山。到了千山以後,只怕再也沒有這等機會,承弟弟! 你……”
肖承遠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王秋綺欣然露出一絲喜色,帶著一份抑止不住的企望,說道:“承弟弟! 你是應允了我
這第一個請求了? ”
肖承遠微微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秋綺,即使你的要求比這個難上十倍,
我能不答應你嗎? 可是,如今我要問的,這第二個要求,又是什麼?”
王秋綺搖頭說道:“第二個請求,容後再說吧。”
肖承遠果然遵照著這一個諾言,和王秋綺姑娘,在這一路之上,絕口不談武林中有關的
種種切切,連千山的預料結局,嶗山的未來約期,一切都暫時撇請腦後。兩個偶爾縱馬馳騁,
偶爾揚鞭遠眺,極目草原,瀏覽白山,暢談兒時的往事,指點沿途風光……只是有一點,無
論恩仇宿怨,刀光劍影,血雨腥風.都儘量遠避不提。
沒有憂慮,沒有悲傷,只有黃金年華的歡笑,蹄聲與笑語齊飛,鞭影與心情共舞。
這樣的日子,在輕忙的馬蹄聲中,溜走得何其快速? 曾幾何時,寒江流水,已經潺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