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輝忙知趣地退了出去,躲在門邊,悄悄往裡望去,就見王思宇把蘋果用膠帶粘在牆上,接著站在辦公桌旁,手裡捏著飛刀,繞來繞去,擺了個姿勢,就將一把把飛刀彈射出去。
鄭輝無聲地笑了笑,換了個角度,仔細望去,卻見牆上的蘋果完好無損,而王思宇的臉上露出慍怒之色,他忙躡手躡腳地退了回去,咧著嘴巴不住地搖頭。
下午兩點多鐘,縣委大院的小禮堂裡,鮮花環繞的主席臺上,焦南亭正襟危坐,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雙眼空茫地望著著會場中央,那裡坐著黑壓壓一片的機關幹部,他眼角的餘光卻瞄著臺子下面,雙手握著手機,玩著俄羅斯方塊。
王思宇安靜地坐在他旁邊,像是在低頭看材料,實則眯著眼睛打瞌睡,腦袋在脖子上不停地畫著圓圈,前面幾排的幹部們還能裝模作樣地拿著筆紙做記錄,後面的人就自由得多,不時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主席臺上,只有副書記林海洋拿著一份十幾頁的材料,對著麥克風侃侃而談,小禮堂的會場上空盤旋著林海洋乾巴巴的聲音:“在堅持不懈地加強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和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教育的同時,我們要時刻牢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牢記人民的重託和肩負的歷史責任,起模範帶頭作用,就像王縣長剛才講的那樣……”
王思宇猛然驚醒,盯著面前的茶杯發了一會呆,轉頭望了林海洋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慢吞吞地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後,目光凌厲地向下望去,視線所及之處,眾人都是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臉上帶著笑意,做出一副專心聽講的模樣。
此時,禮堂的側門被悄悄推開,政府辦的張主任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他進了禮堂後,就一路小跑,沿著牆邊傾斜狹窄的階梯跑了上來,貓腰上了主席臺,將一張紙條遞到王思宇手裡。
王思宇望著紙條上寫的字,不禁大吃一驚,忙把條子轉給身邊的焦南亭,焦南亭看了後,也是臉色大變,兩人對了個眼神,便同時起身,跟在張主任的身後,快步向外走去,這時會場裡就傳來一陣嘈雜的‘嗡嗡’聲,一二把手臨時退場,眾人不知是什麼原因,但直覺告訴他們,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林海洋同樣也不清楚狀況,停止了發言,愕然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稿子,用雙指彈了彈身前的麥克風,麥克風頓時發出‘嗡’的一聲刺耳長鳴,林海洋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握著麥克風站了起來,皺著眉頭喊道:“肅靜,肅靜……請同志們自覺遵守會場紀律!”
會場裡稍稍安靜了些,林海洋緩緩坐了下去,喝了口茶水,伸手從旁邊的桌面上抓過紙條,摸起來一看,也不禁陡然變色,只見上面寫著,三名持槍歹徒與縣局刑警隊發生街頭槍戰,兩名刑警負傷,歹徒躥進縣一中,挾持了二十幾名學生作為人質,目前情況岌岌可危。
林海洋的心頭突地一跳,怔了怔,便把紙條揣進衣兜裡,摸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拿起講話稿,繼續讀道:“要加強與縣婦聯、團縣委、關工委和教育局等有關部門協調配合,著重抓好三件事:一是努力為未成年人辦好事、實事,搞好助學工程,關愛幫助失學兒童、留守兒童、流動兒童、流浪兒童,建立健全幫教隊伍;二是著力開展掃黃打非專項整治行動……”
王思宇快步走出了小禮堂,站在外面的臺階上,就從上衣口袋裡摸出手機,給公安局長萬立非撥了過去,手機響了幾聲,便被接通,只聽對面一片嘈雜,萬立非仍在喊著:“老李,老李,快叫人把家長攔回去,趕快疏散,別讓他們圍在門口,在路口拉上兩條警戒線,先把這條路封掉,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透過。”
王思宇‘喂喂’地喊了兩聲,對面卻沒有應答,正惱火間,手機裡忽地傳來‘砰砰’兩聲巨響,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頭皮一陣陣發麻,這聲音短促清晰,分明是槍聲,王思宇定了定神,再次喊道:“萬局長,我是王思宇,現在情況怎麼樣?”
“注意隱蔽,大家注意安全!”
萬立非扯著脖子喊了半晌,才接起王思宇的電話,大聲彙報道:“王縣長,這三個持槍歹徒都是職業殺手,每人身上都揹著幾條人命,他們現在劫持了高二五班的學生,情況很危急,市局的肖局長正帶著特警隊趕來,還有二十分鐘就能抵達,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候市局領導到來。”
王思宇又急切地問道:“萬局長,學校裡有重大傷亡嗎?”
萬立非趕忙回道:“王縣長,別的班學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