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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四周充溢著酒香,不濃不淡的,很好聞,窗前的燈光透進來,她雙頰泛著淡淡的桃紅,溫熱的吐息噴在耳畔,弄得江城又酥又癢。不知是不是席間吃了酒,他此時定力大減,腦中亂糟糟的一團,連胳膊都有些發抖。

隔著一條街,熱鬧的炮仗聲突然響起,繼而很快的,四面八方都跟著高亢,但這條街上卻很安靜,那些喧囂彷彿遠在千里之遙,這一瞬間世界萬物都成了背景。

他眼瞼輕顫,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垂眸漸漸俯下身去……

砰然一聲,焰火在頭頂炸開,五彩斑斕。

睡夢中,明霜覺得唇上柔軟冰涼,燥熱的臉頰似有微風吹過,清涼舒適,她不自覺嘆了一聲,越睡越沉……

院子裡,杏遙正踮腳探頭張望,遠處的鞭炮聲已經平息,垂花門裡小廝在前面打燈籠,江城正抱著明霜往這邊走,她趕緊招呼未晚幾人,提著裙襬迎上去。

“怎麼喝酒了?走前不是還囑咐你別讓她吃酒的麼!”

他輕描淡寫:“趙掌櫃敬酒,擋不住就吃了一杯。”

“一杯還好,沒出什麼事兒吧……”兩個婆子從他手裡接過來,杏遙拿帕子給明霜擦了擦嘴角,餘光忽然瞥到他。

“誒?你的臉怎麼也這麼紅?”

江城下意識用手撫了撫,遮掩似的別開:“可能是……喝了些酒。”

“連你也喝酒去了?”杏遙並沒在意,只橫了他一眼,“你們這些男人做事就是不讓人放心,往後我再也不把小姐交給你了!”

他沒說話,大約是預設了。

這會兒杏遙也顧不得興師問罪,一面找人去熬醒酒湯,一面把明霜扶上床,如此折騰了許久,直到見屋裡燈滅,江城方回自己住處休息。

次晨,日上三竿明霜才醒過來,厚重的被衾壓得她喘不過氣,加上昨天喝了酒,這一睡簡直熱得人快起火了。

“哎喲,可算是醒了。”杏遙端著銅盆在床頭放下,“再不醒,我都擔心是不是那酒出了問題。”

明霜掀開被子坐起身,迷迷瞪瞪地由她給擦臉,“我昨天又醉了?”

“可不是麼?您說您也是的,不會喝酒還逞什麼能呢?”

昨晚上過得很恍惚,許多事情都沒印象了,她呆呆地漱了口,許是睡意還沒過去,目光怔怔的,忽然開口問她:“是誰送我回來的?”

“還能有誰啊。”杏遙捧著唾盂轉身,“跟著您出去的只有江侍衛,自然是他送您回來的了。”

明霜“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頷了頷首。

冬至後不久,綢緞鋪在界身巷的店面就被她買了下來,整一個月的時間修整,裝潢,打點夥計,等明霜忙完這一陣,正月也就快到了。一出門各處都是過年的喜氣,從馬行街到城南一帶,皆搭設綵棚,小販沿街叫賣,百姓相互慶賀,連明府裡也是煥然一新,色彩鮮豔。

聽說夜市上的花燈已經擺了出來,一到晚間亮如白晝,還有表演百戲的各色人物,明霜在房內坐不住,想去瞧瞧,可葉夫人偏有別的安排不讓出門,她只好在屋裡糊燈籠玩。

“小姐,這是大小姐打發人來送您的花兒,聽說是聖上賞的,大小姐特意留了三支給您。”姚嬤嬤開了小錦匣給她瞧。明霜把活兒放下,探頭一瞅,原來是拿絹紗扎的,巧的是這紗還是她鋪子裡賣出去的呢。

她一看就笑了,“三小姐那兒有麼?”

“有,不過只兩支。”

“行,那你收好。”

明錦應該是想寬慰她吧,畢竟在眾人眼裡她個註定嫁不出去的人。原本感到有什麼,不過老這樣被同情,明霜反倒不樂意,燈籠糊了一半就扔了。

“不好玩,出去走走。”

聞言,杏遙趕緊丟下針線來推她。晚上又下了雪,婆子們才把地掃乾淨,角落裡堆得山一樣高,白雪皚皚。

她眯起眼睛,高牆樹下站了兩個人,因為天冷他加了件披風在身上,整個人顯得十分英武,似乎能想象多年前他在校場上訓練兵馬的樣子。

難怪他的背脊時常挺得那麼直啊……

江城跟前立著的還是上回送荷包那個小丫鬟,垂著腦袋,模樣小巧玲瓏,只是這次沒送荷包了,掌心握著一枚劍穗,很緊張的樣子,都不敢抬頭去看他。

知道男人家收荷包不大好,於是改做劍穗了?明霜撐著下巴,好奇地等看他的反應,心想他這回該收下了吧?哪有人拒絕姑娘兩回的,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殊不料江城靜靜盯著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