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旭笑笑，唐悉就是這樣，不願意欠人東西。

上次他請他吃燒烤，第二次見面非得請回來。知道他沒多少錢，便提議吃的冰棒。

“什麼？88塊？你看看，我只是剪了個毛寸。”唐悉伸著腦袋給櫃檯的收銀員看。

奇門後面那條小巷子裡的理髮店，洗剪才五塊，他都沒捨得。

打扮入潮的女孩冷冷道：“這是我們店最低的標準，洗剪吹88元。幸好是學徒給你做的，要我們店長，至少得158元。”

這是什麼店啊！搶錢的嗎？

“怎麼了？”關旭走了過來。

唐悉不好意思道：“沒事，就我錢沒帶夠。”

關旭笑起來，“是我的錯，心想給你弄個髮型，這次算我的。”說著拿出錢夾，掏出一張紅票子，遞給服務員。

唐悉更加不好意思，道：“那我請你吃碗麵吧！我知道一家麵館不錯。”

“好。”

出門，關旭就要打的。原本也十點了，公交車都停了。

唐悉有些心痛，這打的過去吃碗麵多不划算啊！

“怎麼了？”關旭問。

“這麼好的晚上，我們走過去吧！”

關旭想也沒想，點頭說好。

“我和我師兄剛到H市時，人生地不熟的，就住火車站。”

走著實在無聊，唐悉便給關旭講一些趣事打發時間。講著講著，不知怎麼講到了他自己身上。

“那時我剛滿十六，雖然跟著在館子裡幹了幾個月，卻什麼都不會。師兄厲害，他很快就找著了工作，在一家飯館幫忙。本來人家提供了住宿的，可他為了我，就在老區邊上租了間屋子。每天坐公交去那家館子上班。”

“我也想幫師兄減輕負擔，可我什麼都不會，人又小。沒辦法我就去撿垃圾，一個月也能掙個一二百，還是不錯的。”

唐悉滔滔不絕的說，關旭聽後眉蹙的越來越深。沒想到，這麼一個大男孩，也經歷了不少。

馬路邊，路燈光柔和，偶爾過去一輛車，帶來一陣寒風。

炎熱的夏季早已消失無蹤，晚上也越發的冷。

當講到身世時，唐悉無奈的笑笑，“其實我不怪我媽，他養了我十幾年，我就得孝順她。師兄說我媽在家蓋了房，卻不告訴我，是怕我回去分房子。我是無所謂啦，不行就一輩子在外面好了，只要有手藝。”

“你真的不恨她？”關旭突然道。

唐悉搖搖頭，“什麼恨啊！我巴不得他們對我說些熱乎的話。像師兄的爸媽那樣，總是問他吃好喝好沒，別總惦記著家裡，自己也給自己買買東西啊什麼的。”

“那是因為你一再的退讓，他們便得寸進尺了，所以你只能再退縮，退無可退時，你們的關係就崩裂了。”

唐悉有點明白，因為他想到了關旭。他的那些朋友不也是這樣嗎？

想到這，唐悉道：“你知道他們賴著你騙吃騙喝吧！”

關旭沒說話，唐悉便不好意思再問。

兩人沉默的走著。

忽然關旭道：“我享受被人群擁的感覺，錢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人家需要，我能給。我需要的，他們拿了錢，自然也會給了，不是嗎？”

唐悉這次是徹底暈了，只是習慣的點點頭。

“其實我們都是寂寞的人，這也不是我們想要的，可有時人就是沒辦法。不是嗎？”

“嗯，我記得有段時間師兄受傷了，我說我出去找工作養活他，他不肯，我們就守著他那賠償費過日子。師兄快好時，我們把錢也用的差不多了。那時我就不能理解師兄，都是為了錢，為什麼不讓我出去。後來師兄說，他怕我挨欺負了，還沒人給出頭。他寧願我幹撿垃圾的活兒，至少垃圾不會欺負我。”

“的確，再怎麼樣，活的有時還不比死的。最典型的就是人。”

兩人又聊了很多。等到那家小麵館，可惜店鋪早已關了門。

“不好意思！”唐悉一臉苦惱，“以前都是傍晚來，沒想到它這個時間已經關門了。”

關旭是真的累了，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麵館的臺階上。後大笑起來。

唐悉不明白，問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對你沒轍吧！換了是別人，別說走路，我都不想來這一趟。”即使這樣，關旭依舊笑的溫柔，臉上俊俏的好像給打磨了般。

唐悉被他看著，又琢磨著剛才的話，這話怎麼這麼的…讓他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