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輕搖了一下頭,不能再想這件事了,再想就神經質了。他下了車,只見廠家的那位巡視員欠身鑽進了總經理的皇冠轎車。矮小富態的身影有些疲憊,有些猥瑣。

來到洗浴中心前臺,服務生早已算好了賬目,一共消費了近兩千塊。當時他就有點肝疼。這哪是洗澡,簡直是洗錢啊!不過他還是予以表示理解。純粹的洗澡便宜,幾十塊錢就能解決,“特服”的價格就沒邊沒沿了。按摩也不過百十塊錢,都是穿著半chi裸、十分暴露的小姐。她們哪會什麼按摩,除了下半身,其他地方的穴位一概不知,連盲人都不如。別看她們一竅不通,手勁不大,卻把人摩挲得想三想四。這兩個俗物真捨得宰他啊!他苦笑著。只是,照樣讓人感到可氣的是,洗浴中心連個發票都不給開。

“誰見過打炮還要開發票的?你呀,你傻呀!”

過去他曾經犯糊塗,想不開,有個朋友就這樣罵他。剛參加工作那會兒,這位朋友已經經歷過大世面了,而那時候自己還是個雛鳥。當然,發票是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開的,抬頭寫“嫖娼”,除非腦袋被抽屜擠壞了。再說人家也不給開。有經驗的會給你出主意,說給你開酒水吧,但他沒有地方去報銷這麼大數額的酒水消費,他只有壓榨自己。

“這幫孫子!”他暗罵。

心裡這樣不情願地想著,但還是乖乖交了錢,提著空空如也的手包走出了洗浴中心金碧輝煌的大門。總經理已經在那裡慢慢移動著倒車了,要送巡視員回賓館,連個熱情鮮明的招呼都不打,只摁了一下喇叭,算是提醒,把他當成了有礙交通的陌生行人。

開日本車也就這點素質了。他心說。衝這點我原諒你。不過回過頭來說,誰讓自己開的車不如別人的好呢?人家的車價值三四十萬元,自己的車才是個位數,連人家的零頭都不夠,給人提鞋都不配。

這年頭出來混,第一印象就看你的座駕,似乎這是身份的象徵,是財富的代表。商界都是如此,以貌取人。公檢法部門的車不用說了,身份直接表現在藍、白兩色的噴漆上。如果你不是這類人,在擋風玻璃前貼個什麼市直機關的出入證也夠牛。好歹自己還是個小記者,無冕之王,就在前面插了一塊“新聞採訪“的牌子,滿足一下虛榮心。

狗眼看人低嘛!他想。有一次報社總編夫人開車撞了人,是個騎三輪車的老頭兒,頭花全白了,一下子就暈厥過去。總編夫人想跑沒跑成,被路人攔下了,讓她先送老頭兒去醫院。她下來發飈,指著車上“新聞採訪“的牌子,說你們都沒看見嗎,耽誤我採訪誰能擔得起責任?她就是個家庭主婦,採訪個屁。又罵受傷的老頭兒,說他是窮鬼,不長眼,活該。跑了。被撞的家人到報社追究,一問才知道,那老頭兒的兒子是省裡某廳下面的某位局長。老頭兒也不賴,是市裡退休的老幹部,曾經當過二把手。總編像狗一樣,忙向人家賠不是,氣得要揍他老婆。

開車就了不起了?開好車就了不起了?有點身份就了不起了?

他時常提醒自己,不要輕視每個人。

想到這裡,他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紅。無冕之王?像那位總編夫人打著老公的旗號氣勢洶洶,掛羊頭賣狗肉,驢屎蛋子外面光?也不過如此。他拍了一下方向盤,立刻就英雄氣短了。他還指望著那位總經理給自己負責的汽車版塊多投點廣告,只有完成廣告任務才能拿全額工資,才有豐厚的獎金,才能養車養家,才有前途可言。

收音機還在嗤嗤啦啦地響。

丟人的收音機。

他伸手拍了一下,結果徹底不響了,怎麼擺弄都不響了。

第三節

王連城看過香港作家亦舒的小說,裡面很有些神神道道的描寫。比如一張古舊的桌子能發出莫名的嘆息,逝者用過的檯燈不管有沒有電都明滅不定,無人的房間發出PARTY的熱鬧……諸如此類。到頭來,這些怪異總能引出一段姻緣,成就一對有情眷屬。這是在宣揚上天註定的愛情。讀小說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透過這樣的咄咄怪事遇到一次豔遇,可是他不想被嚇成神經病。

第二天,他出去會見一個客戶,開著那輛小車。回來的路上,順路到快修店診治車上奇怪的收音機。

老闆他認識,但沒有對他說起收音機詳細的狀況,只是說,在它ba工以前有時候響有時候不響,類似抽風。因為他也不明其中就裡,還在納悶。如果說自己車上有臺自己會發出奇怪聲音的收音機來,弄不好會讓人家笑話。人家保管會說,那更好了,你可以多聽一個臺。可是這個臺不知是從哪個星球來的,鬧得他有點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