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玲一輩子的指望就是張景，眼看著張景考上了好的學校，就等著張景大學畢業接自己去S城享福。誰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如今張景的前途全毀了，孫玲的指望也沒了。心裡憋屈，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李順花和莫意涵頭上。

李順花眉頭緊蹙，“阿玲，待會兒意涵回來你別胡說。她媽媽那樣了，她心裡一定不好受。”

“有什麼不好受的。走都走了十幾年了，這樣的結果早就想得到。”孫玲嚷嚷道。

“孫玲！”李順花聲音微抬，難得跟孫玲急了。

孫玲見狀潑婦的性格立馬顯露出來，“你敢吼我，死老太婆。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麼裝。心痛那小野種呢？少來了，你別以為你以前乾的事沒人知道。”

李順花臉猛地一白，“阿玲，你說什麼？”

孫玲冷哼道：“莫意涵她媽失蹤後的半年，你不是偷偷把莫意涵帶到火車站去丟了嗎？”

李順花頓時面無血色，發顫的手指著孫玲道：“你——你——你怎麼知道了。”

門外，莫意涵靠在樓梯的牆上，眼神漸漸地沒了光彩。

緊閉著的房門內，孫玲的聲音不斷地傳了出來。

“死老太婆，沒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嗎？不過莫意涵那小野種倒也厲害，還能自己找回來。”孫玲哼哼道。

李順花胸口緊地難受，這是她這輩子做過的第二件不可挽回的錯事。

李順花紅了眼道：“阿玲，這件事你不能告訴意涵。知道嗎？”

孫玲冷哼，“要我不說也可以，你自己想辦法讓莫意涵答應給小景找工作。”

李順花肩頭垮了下去，“我會試試的。”

孫玲見李順花同意，得意急了，也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不過說真的，沒想到張梅那女人十幾年前就死了。我還以為她真的丟下那小野種跟什麼男人跑了。”

李順花蒼白著臉，“人已經死了，你就留點口德吧！”

孫玲“呸”了一聲，“她還怕人說，就她那幹出的事。整個鎮上有誰不知道她是做雞的。連小野種都看不起她。現在想想，說不定她就是看自己女兒都看不起自己，那天晚上跑出去跳了河的。”

門外，莫意涵只感覺脖子上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家屬區的。

她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

——現在想想，說不定她就是看自己女兒都看不起自己，那天晚上跑出去跳了河的。

孫玲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中閃過。

“小姑娘，你到底想要買什麼？”耳邊傳來一陣試探帶著戒備的聲音。

莫意涵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在一家便利店裡。

便利店的老闆緊緊地盯著莫意涵，這小丫頭跑她便利店裡已經待了快一個小時了，該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

莫意涵睫毛跳動，抬頭看著自己剛好站在一排酒架上。

她想也沒想，直接捧了一堆酒放到收銀臺上。

老闆看了看，這又是啤酒，又是白酒，還有紅酒的。

“小姑娘，這些你都要？”

莫意涵面無表情地點頭，從包裡摸出錢包。

老闆心裡暗忖，現在的小年輕，是越來越讓沒樣了。

付了錢，老闆用口袋給莫意涵把酒裝起來。

莫意涵拎著酒來到小河邊。

這條河是貫穿他們小鎮的一條小溪，再往下走大約十里就是水庫了。

坐在河邊的草地上，她摸出手機，給古嵐打了電話過去。

依舊沒人接。

她睫毛顫抖，編輯了簡訊發過去。

——嵐，我媽媽找到了。但只剩下一堆白骨。孫玲說是我害死我媽媽的。真的是我害死她的嗎？

簡訊剛發出去，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古嵐，結果卻是李順花打來的。

“飛機晚點了，今晚恐怕回不去了。”她努力的壓著聲音道。

李順花聽莫意涵回不來，心裡有失落卻也慶幸，李順花真的怕今天莫意涵回來，孫玲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掛了李順花的電話，莫意涵做了一個讓她自己都驚訝的動作。

她把手機猛地丟入面前的河裡。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腦裡突然有這麼一個念頭而已。

天色漸漸地暗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