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早已經端起碗吃了起來,溫月看著只有她一個人才有的雞蛋猶豫了一下:“這個……”
李氏看了看趙氏,溫和的笑了一下道:“好孩子,這是奶奶專門留給你的,有身子的人,就應該好好補補。”
聽到李氏的話,溫月便明白這雞蛋便是昨天裡趙氏撒潑耍賴,豁出一切跟鐵子家要來的。溫月本已在心裡將趙氏定義成一個刁鑽潑辣、蠻不講理的老太太,可今天眼前這枚雞蛋卻讓溫月的臉上火辣辣的。
輕輕開口,略有些彆扭的對著趙氏喊了一聲:“奶奶。”溫月就想將這雞蛋送給她碗裡,可哪知趙氏啪的一聲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道:“給你吃你就吃,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麼?你以為我是疼你?我是因為你肚子裡有我那可憐孫子的孩子。”
李氏見了,也在一邊勸道:“好孩子,娘知道你有孝心,等以後咱們日子好了,娘就做給奶奶吃,你先吃吧。”
一個普通的雞蛋,吃得溫月心口直髮酸,她說不出來她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前世的種種,現在的一切,不安、委屈、感動全都湧上了心頭,本就死死的剋制著在眼裡打轉的淚水,可當看到趙氏跟李氏那乾淨的有如洗過一樣的碗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李氏見溫月又哭了,忙道:“月娥啊,你這又是咋了?是不是,想大川了?”李氏想到了這個可能,試探的開口說道,然後也跟著難過的眼圈一紅道:“月娥啊,咱不哭啊,雖然他們都說大川沒了,可是娘不信,娘知道我的大川不會就這麼把咱們撇下不管的,你也要跟娘一樣相信,等著他回來,知道嗎?”
屋外的趙氏,在聽到屋裡傳出來的哭聲時,本是想開口痛快罵上一通,可是當聽到李氏的話後,她也是眼睛一紅,默默的望著遠處的大山呆呆愣神。過了好半天,她用袖口抹了下眼睛,說道:“都別哭了,大川娘你趕快收拾收拾,跟我上地裡去,家裡就是沒男人,咱們也要把家撐起來,川子媳婦就在家裡好好歇吧。”
李氏“喛”了一聲,站起身就開始收拾碗筷,溫月見了也起身幫忙道:“娘,碗不多我來洗就好,你和奶奶是要去種地嗎?”
李氏搶過溫月手裡的碗,傷心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這才二月,離種地還有段日子呢。咱們是後來戶,分的地多都是荒了很久的,得趕快收拾出來。”
溫月也不懂李氏說的是什麼,種地什麼的她是一點都不懂的,說句大實話,她也就是知道糧食長在土裡罷了。李氏洗乾淨了碗,交待了溫月幾句就匆忙跟著趙氏離開了,溫月站在破敗的院子裡,看著眼前的田園景象,不禁有添了幾分愁緒,打小就生長在城市裡的她,能過好這落後的古代農耕生活嗎?
頭上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而只是這一夜的休息,溫月卻覺得她整個人卻不似昨天那樣如同煤煙中毒一樣暈旋噁心,難道是因為她的靈魂與溫月娥的身體已經完全融合了嗎?溫月本就不是一個懶人,既然李氏與趙氏不讓她跟去田裡幹活,她乾脆挽起袖子打掃起屋子的衛生來。
忙碌了一個上午,溫月也只收拾出正房的三間屋子,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溫月才發現這裡的房屋結構完全不同於她在現代看到的東北農村房屋的結構。雖然也是三間房屋,可是中間那間卻不是有鍋的灶間,只是一個過堂擺了一口大大的水缸,而睡覺的屋子雖然也是土炕,卻是在炕下中間的位置開的燒柴的灶膛。怪不得她今天早上去吃飯的時候總感覺有那麼一點的彆扭,那是因為廚房是單獨一間的。
這種結構實在是太不科學了,冬天燒炕的時候屋裡該有多少髒啊,燒炕用柴火做飯還需要用柴火,這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浪費。難道說是這個時空裡的農家都是這個樣子的還是隻有他們家是這種,不是說這房子是官家所分的,也許有這種可能吧。
雖然心中存有疑慮,可是為了不顯的過於異常,溫月還是決定將這個疑問放在肚子裡,等熟悉這裡的環境後再做打算。
轉身去了廚房,四處翻找後也只看到了一個破著口的大缸裡那還有大半缸的高粱米,角落裡的柳條筺裡有一些已經打了蔫的野菜,一個半懸在空中的小筐裝著幾枚雞蛋,灶臺邊架子擺放的幾個小罐,只有兩個裝著東西卻也都是隻淺淺的覆著罐底的豬油與粗鹽。
溫月想煮飯,可是她知道該用什麼生火,也不知道堆在灶膛邊的那一堆枯草能不能支撐她煮好一鍋飯。只這一刻她更加的倍感無力,這樣的穿越這樣的她,又跟廢人有什麼差別呢?眼看著太陽已經過了頭頂,心灰意冷的溫月坐在門檻上,傻傻的看著那那已經漏了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