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聽見卿玦的聲音,適才回過神來,臉上堆笑,出聲回應了睿王的誇讚,“臣謝過大王褒獎。”
不管心中是何種滋味,總歸在眾目睽睽之下,每個人表現的皆是那麼完美,君有君恩,臣有臣道。
虞國與褚國敗了之後,即將迎娶堰國公主的睿王已經多半顯出了隱忍過後的氣勢不凡。
盛康一直沉默著,以前是眾星拱月,如今是蕭條落寞。
場面上的事情晏亭無心應對,尋了個藉口在眾人面前回晏府去了,自然,如今晏亭的一舉一動是眾人的焦點,她尋得藉口無礙乎長途勞累,想早些歇息,可大臣們卻有意無意的調侃著她是著急想看看自己的“子嗣”,晏亭並不解釋。
卿玦見晏亭離開,也無心坐下去,不過睿王並不放他隨著晏亭走,且把信常侯府中大公子、二公子和四公子一併叫到了夜宴上,待到晏亭走後,當著眾人的面笑道:“姬愛卿如今已經二十又六了,先前是有些別樣的緣由,不提也罷,如今卻是今非昔比,晏愛卿尚不及弱冠,已經誕下子嗣,姬愛卿,也該早些成家立業了。”
聽見睿王的話,卿玦執著九方樽的手抖了一下,酒液濺出少許,雖面色如常,可坐在近處的睿王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一整天莫名的壓抑竟在這一瞬間暢快了起來。
不待卿玦回答,竟有重臣小心翼翼的推薦起了自家的小姐,卿玦一
直低頭沉默著,直到睿王揚高了聲音道:“眾愛卿,若覺得自家有配得上姬愛卿,稍後便同張效說說吧。”
握著九方樽的手指關節泛起了白,卿玦聽著睿王這等看似極度的榮寵—— 從前適婚女子從來皆是大王先挑的,而今這話放出來,莫不是明擺著告訴眾人,此一番竟讓卿玦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可以先於睿王挑選貴胄之後,可是,他怎麼能受呢,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卿玦堅定道:“大王,臣不能!”
卷三 定天下
第一二七章 指婚
“大王霸業未成,臣怎可為一己之私,而負天恩?”
以退為進,既圓了睿王的面子,也委婉的告訴睿王自己心中不應,卿玦知道睿王聽得懂。
睿王長指輕執夜光杯,嘴角勾著玩味的笑,視線透過杯身打量了卿玦臉上的堅定,聲音裡透著旁人辯不分明的情緒,語調悠長道:“姬愛卿心心念念寡人的家國天下,寡人甚欣慰,寡人年歲輕於姬愛卿,饒是如此,再過幾日也要再次大婚,怎忍心見姬愛卿猶自形單影隻,此事便這樣定下了,姬愛卿不必虛禮推脫寡人的好意。”
話音方落,眾臣中已有竊竊聲傳入卿玦的耳朵,莫不是誇讚睿王仁愛那一套子虛詞,卿玦目光清澈的看著睿王,對身邊虛詞不甚在意,即便自己有戰功在身,但絕不會以為睿王真的就全心待他好,大王賜婚,有些時候是榮耀,而更多的時候,是一種禁錮的手段。
以一人之力抗天命可行否?眸光流轉之時,思緒已是百番計較,即便他此時違抗了睿王,睿王也不會真的治罪於他,卿玦有這等把握,可也清楚,自己表明了心態,睿王還要繼續,也是代表睿王有自己的堅持,身邊究竟有什麼女人卿玦本不在意,可他在意的是當初因為邊城千金和萱草雅的存在,讓晏亭的心思飄忽,那對於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此種錯誤他不會再犯,因此睿王即便要治罪於他,他也萬萬不會應了睿王的要求便是,晏亭看似堅毅的表象下藏了顆脆弱的心—— 經不得太多的風雨!
“姬愛卿?”
見卿玦並未立刻回應了自己的說辭,睿王輕揚了語調,而坐在卿玦身邊的朝臣已經開始輕聲催促著:“姬將軍,大王聖恩,還不拜謝?”
那些人的聲音雖不大,卻足以讓睿王聽個分明,嘴角的笑現出了自鳴得意,看著卿玦的眼神愈加的開懷,這便是君與臣的區別,只要他高興便可以掌控別人的人生,他不但要掌控身邊之人的人生,還要掌控整個天下百姓的人生,這是他一直以來給自己設定的方向,為了這個方向,他可忍旁人無法忍,如今,大概不必再隱忍了。
卿玦緩緩的躬身施禮,中規中矩道:“謝主隆恩!”
說罷抬眼看著睿王的開懷,竟又全然不顧的說了起來:“大王乃有道明主,臣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大王成全!”
看著卿玦的眼神,睿王總覺得他不會那樣順從了自己,卻又想知道他會怎麼說,因此輕緩道:“說。”
卿玦緩緩的笑了,聲音堅定道:“臣有心中所愛,可臣不能辜負大王聖恩,大王既是真心憐臣,只求待到大王大業一統之時,成全臣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