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叨幾聲後也沒再多問,孩子大了是由不得爹媽的,何況陳平的離開也能空出屋子租出去。說是搬,其實就是手拎一個皮箱,裡面有幾本書,幾件衣服。但這些衣服立刻就被孫玉扔掉了,她為他買來各種各樣的名牌服飾,陳平沒有拒絕,說實話,穿名牌的感覺真好。
陳平沒有從寧願那辭職,相反工作更為認真仔細富有激|情,並因為孫玉的介紹,幫公司做下好幾筆大單子,這讓寧願誇獎不已。只是陳平與同事的來往卻日漸稀少,最後連點頭也沒有了,擦肩而過,各忙各的事,雖然過去大家在一起還說說笑笑。但一身名牌並經孫玉滋潤的陳平,在短短這幾個月內就似完全變了一個人,口香糖自然不再嚼了,舉手抬足說話間也漸漸有了男人味。這讓不少人詫異、狐疑,不過誰也沒有問出口。按說,寧願不可能不發覺,可他這段時間眼裡只有吳非,哪還能裝下別的東西?說算他知道是如何一回事,恐怕也會替陳平及自己的公司高興。
孫玉舀起勺子,欠身,把一口熬得噴香的稀飯喂入陳平嘴裡。
“玉姐,這是你熬的稀飯真香呀。陳平大聲讚歎。
“吃了幾個月還沒膩?”孫玉也笑,自從陳平在醫院吃過她親手熬的稀飯後,出院後就一直口口聲聲嚷不喝牛奶,只喝她燒的米粥。
“當然不會膩。玉姐,乾脆你再辦個食品廠,專做這種稀飯,保證發大財,排隊買的人要從城南擠到城尾。”陳平嘻嘻地笑,“哎,吃玉姐做的稀飯,真是換做神仙也不幹。”
他越來越會說話,人就是這麼一點點從乾淨變髒麼?
眼睛微澀,孫玉放下勺子,眯起,抬手去擦,嘴裡喃喃說道,“灰塵飄入眼裡了。”再怎麼清潔的屋子裡也飄滿肉眼的灰塵,它們緩慢地落下,鋪在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隱秘之處。孫玉喘出口氣。
“玉姐,我來幫你吹吹。”陳平湊過臉,撥開她的手,輕輕地吹氣。
孫玉心中微微一漾,他的身體對她而言,真是要了命,只要輕輕一碰,就癢,就脹、就腫、就難受、就像早上。心中柔腸百轉,復而一嘆,還是嚥下了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她昨天從公司回來,車在路口被紅綠燈攔下,無意間就瞥見陳平正站在一個女孩子旁邊,也是這麼著往她臉上吹氣。那女孩子真年輕,年輕得令人無法不嫉妒,露臍裝,一頭金髮。年輕真好啊。隔著車窗,孫玉看得心尖也疼了。不過,他們應該沒有暖昧關係,這點眼光她還是自信有的。那女孩子可能是眼裡被吹入了砂子,撅嘴,大叫大嚷。
孫玉聽見陳平叫她寧可。
眼眶有些潮,那粒砂子滾出來了吧。
孫玉揉揉眼,在陳平臉上吻了下,“謝謝,來,繼續吃,稀飯要涼了。”死去的人是否真有魂靈?若他能活在眼前男孩的身體裡,那會有多好。為了他,她卻也忍受了太多的屈辱。真累。一陣沒來由的疲倦兜頭淋下,心口發麻,酸,繼而一空。孫玉趕緊低頭,睫毛覆蓋住眼睛,伸手,往嘴裡送入一勺稀飯。
風把生活的慣性捲起,並不斷敲擊窗戶外的玻璃,發出叩叩的聲音。一個女人是否有必要為了一個心願把自己弄得這般疲倦?她賺的錢已經足夠她舒舒服服地生活好幾輩子。
女人,是為男人活著的麼?
眼前的陳平越來越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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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你說我能幹得了一家廣告公司嗎?老幫別人賺錢,心裡實在憋氣。”陳平沒注意到孫玉臉上的神色,又提起早上那話題。
“能,一定能。不過,你現在還年輕,還得好好再學習一些東西。”孫玉放下勺子,柔聲說道,“快點吃,稀飯涼了後再吃是要壞肚子的。”
29
黎明從黑暗中浮出,伸出觸鬚,讓沐浴陽光的世間萬物透明,並不時吐出陣陣甜美的氣息。花在黃澄澄的顏色裡綻放,被風一吹,低眉從捲起的窗簾下溜入,向上,轉眼就已佈滿原本潔白的天花板。自然神奇至斯。只要有一雙細心的眼睛,美在任何一個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凸現,且美得令人難以喘氣。寧願仰臥在床上,心裡是說不盡的舒暢甘甜。
盈盈清江水,為君一梳洗。遠山接青翠,不如女兒媚。
寧願對面牆壁上卻是副潑墨山水畫,說也奇怪,淋漓墨汁竟透出森森青意,幾根線條一曲、再頓、復一挑,便讓畫中少女無端端生出幾分嬌媚,不過,畫中少女的容貌卻也比不得坐在梳妝檯前懶懶伸腰正揮胳膊蹬腿的吳非。
“啊,醒了?”吳非起身走到寧願身旁,就在他臉上不客氣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