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些人全是犯人,甚至有些還是身體強壯的江洋大盜,可那樣超體力的勞動,他們也受不了。有些人僅僅是因為得罪了當地的官員,就被抓起來送過去做苦力。広平府轄內八個州,每個州的犯人幾乎都有。”
“這做法可真夠滑頭的。”冷凝霜自言自語似的說。
“嗯。”他懶洋洋地哼了一聲。
冷凝霜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伸手去推他,卻驚訝地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好氣又好笑地半抬起身,將他移到床裡,望著他小兔子似的伏趴在床上,沉沉地睡著。大概是因為這兩天事多、條件差再加上傷口疼,所以沒睡好吧,她伸手戳戳他的眉心,他也只是動了動眉。在她身邊,他彷彿很安心似的,睡得很平靜。
冷凝霜望著他溫順小動物似的睡臉,噗地笑了。
青燈照壁。風敲窗欞。
謝宛颺單手托腮,怔怔地望著手裡的翡翠珠串發呆。
珠簾清脆地搖晃了一下,徐鏡兒手裡託著一盒藥膏進來。
他一愣,手中珠串一收,狼狽又沒好氣地高聲道:“你怎麼也不敲門?!”
徐鏡兒平淡地回答:“是三爺你沒關門,而且我敲過了。”
謝宛颺聽了,越發覺得狼狽,冷冷地問: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三爺和人打架受傷,我作為三奶奶不來送藥豈不是太無情了。”徐鏡兒淡淡回答。挑起藥膏就按在他青腫的臉上。
謝宛颺嘶地倒吸了口氣,火大地道:“你輕點!”
“知道痛就別打架啊。”徐鏡兒非但沒輕一點,反而手勁更大。“一個是偷著跑過來的,一個每天都要出門,打起來卻什麼也不管不顧了。要不是我攔著,這會兒恐怕就要傳得滿府皆知了。”
謝宛颺疼得呲牙咧嘴,用力推開她的手。怒視著她高聲道:
“不是讓你輕點嘛!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你到底哪裡柔弱多病啊!”
“多病是真的,柔弱嘛,見人見智。”徐鏡兒將藥膏放在桌上,“每天擦兩次,我幫三爺還是三爺自己來?”
謝宛颺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徐鏡兒皺了皺眉尖:“三爺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都不生氣嗎?”他忽然很沒頭沒腦地問。
“嗯?”徐鏡兒彷彿沒聽清他的問話。
“不。沒什麼。”謝宛颺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無聊,無聊得不僅沒有讓他心裡的沉悶消失,反而變得更加鬱卒。偏過頭,望著手裡那串華麗的翡翠,沉默了好一陣,忽然笑問,“哎。你動過心嗎?”
徐鏡兒微怔,心跳得有些亂。頓了一頓,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動過。”
謝宛颺愣了,回過頭看著她笑問:“什麼樣的男人 ?'…3uww'”
“不是男人。”她緩緩地低聲回答。
“哈?!“下一秒,謝宛颺的下巴掉了。
其實那並不能算是心動吧,那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很特別的感覺,溫溫的,暖暖的,柔柔的,又讓人有點面紅心跳的。
那時謝宛颺還在牢裡,綠雲等人都已有了分工,當時冷凝霜擔心僱了外人會橫生枝節。那一夜對茗葉其實是她親自動的手,兩鐵棍就把人給敲暈了。
當時徐鏡兒和她一起將人抬上馬車,送往郊外亂墳崗,然後守在長草叢裡等著茗葉醒過來。
也不知道是害怕得還是當天的風真的很冷,徐鏡兒明明穿得不少,卻還是被風吹得抖得厲害,臉色發青。
她努力忍著怕被恥笑,連身旁的萍兒都沒看出來她寒冷,可那時冷凝霜卻極為淡漠地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都沒等她道謝便別過頭去。
那一刻……
剛成親時,她對謝宛颺臉紅心跳過,可那和這個不一樣,這一次微亂的心跳還帶著濃濃的溫暖感、安心感,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靦腆。
她是個體弱多病的富家小姐,二十幾年來一直都被衣食無憂的關照著、愛護著,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將外衣舍給她,自己在冷風裡凍上半個時辰。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卻是對個女人,總覺得好矛盾,她的唇角複雜地勾起……
謝宛颺張口結舌地看著她有些痴的側臉,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用力往桌上一敲:
“哎!”
徐鏡兒回過神來,重新站直身體,淡漠地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