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的實在刺耳難聽,跳出來張牙舞爪的蠻橫態度,連一旁的梁平都心中有氣,只是礙於官民不對等,肚子裡暗罵也不敢隨便亂說話。
殷滄海忍氣澄清:“還請將軍明鑑,什麼對戰逆黨騎兵一百多人,在下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坊間以訛傳訛,實非在下所願。還請將軍不要輕信誤會才好。”
洛莽哈哈大笑:“哦?這麼說沒這回事?你自己承認了?”
殷滄海淡然回應:“走鏢在外,難免遇上一些劫道搶匪,只是沒有這麼誇張。”
洛莽再度仰天大笑:“照這樣說,純粹是你們吹牛給自己貼金?金牌鏢師就是這麼打造出來的?太可笑了吧?”
在場將官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只當他是怕了,徵虜將軍孟魁鼻子一哼,當場發難:“荒唐,牛皮吹上天,怎麼?到現在兜不住了想澄清?只可惜你們的牛皮吹大了,驚動督護大帥,那就只能吃不了兜著走!聽清楚,你今日若不敢應戰,本將軍立刻派人摘了奉龍鏢局的招牌!用牛皮吹出來的第一把交椅,不要也罷!”
此言一出,梁平再也忍不住,急忙開口解釋:“不是的,不是這樣!將軍明鑑,殷鏢頭這樣說純粹是自謙。他的本事我可以作證,殷鏢頭初來西涼時就曾救了鏢局大小姐,以一人之力打得崑崙闔派沒有招架之功。連大覺寺的武僧教首玄濟大和尚都曾蒙他救命之恩。他的本事怎麼可能是吹出來的?”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丁毅沒笑,他看著殷滄海,眼神閃露光芒,沉聲發話:“殷鏢師,謙虛太過就是虛偽了,今日既然來到這裡,我看就不要推辭了。來人,擺戰演武場!”
事情逼到這裡,他若堅持不肯應戰,難免要連累奉龍鏢局一起遭殃。殷滄海心中暗恨,卻也只能勉為其難。打量在場將官,觀氣看人,超凡耳力聽其心跳脈動,一番觀察,孰強孰弱,四將八尉十二人已能排出次序。
哼,至少那個態度蠻橫的車馬尉有一句話沒說錯,他的確是十二人裡最差勁的一個。心中有了忖度,他也便有了應對之策。不管今日是幾人下場,贏誰不贏誰,拿捏好分寸,對丁毅要保薦做官的打算也就好搪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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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護府演武場,場地開闊,自非民間鏢局所能相比。場地周圍武威旗招展,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刃陳列齊全。車馬尉洛莽脫了軍甲長袍走進場中,手中一柄丈八託天鏜,下巴一指冷聲問:“走鏢的,你用什麼兵器?看到沒,大帥這裡什麼都有,自己選吧。”
殷滄海心中暗笑,託天鏜是跨馬作戰的長兵刃,拿來平地近身搏,非但不能發揮所長,反要被掣肘侷限,笨重耍不開。一亮相簡直就是自暴其短,怎麼?莫非他除了這件兵刃,其他的全都玩不轉?
他低垂眼目,根本不理車馬尉,只向丁大帥頷首抱拳說:“大帥見諒,在下小戶平民,不過雜學旁收練了幾手,無門無派,平日兵刃也都是隨手用來,樣樣都能練幾下,卻也樣樣不精,說起來實在沒什麼特別擅長的稱手兵器。以在下之見,還是空手對陣比較好吧?畢竟兵器乃兇器,主血光不祥。既是武藝切磋,一切自該點到為止,千萬莫傷了和氣才是根本。大帥以為如何?”
丁大帥點點頭,心知洛莽端出託天鏜,實在有些拉大旗扯虎皮,擺樣子嚇人勝過實戰,傳出去,只怕內行人都要取笑。
大帥就此發話:“好吧,切磋武藝,點到為止。又非戰場仇敵,切莫傷了和氣才好。洛莽,撤掉兵刃,就徒手對幾招吧。”
車馬尉洛莽雖心裡不爽,但大帥發了話,也只能不情不願的交出兵刃。
“走鏢的,少和軍爺玩這些鬼花活,以為空手就能佔到便宜,你未免太天真了。”
比武下場面對面,洛莽出口不客氣。
殷滄海微微一笑,擺出先讓一步的姿態:“將軍請。”
洛莽一聲大喝衝上來,虎形、鷹爪、摘心手!招招出手兇猛不留情,他步步緊逼,殷滄海步步後退。他採取的是守勢——初次交手先探對方深淺虛實,這是比武最慣見的應對之策。眨眼功夫二三十招,他已然退到場地邊緣。
梁平在旁看得著急,奇怪他今天是怎麼了?憑這傢伙不入流的拳腳哪需這般費力?殷滄海今日若是心存顧忌不敢贏,奉龍鏢局的招牌怕都難保。
梁平急得大喊:“殷鏢頭,還手啊!大帥都說了,比武只看高低不論官民,快還手啊!”
二三十招過後,殷滄海看得清楚,難怪這傢伙一上來就端出託天鏜了。就算他真有什麼本事,八成也都是馬鞍上功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