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智文從蕭正龍的話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資訊。他放下了手中的半隻雞腿,閉目構想著自己的計劃。
突然,林子遠處一絲細微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他猛地睜開眼,側耳聽了一會,立即示意蕭正龍他們千萬不要發出一絲聲音。
蕭正龍等人意識到,譚智文必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線索,全都屏住了呼吸,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譚智文做了個手勢,讓大家原地待命。此刻天色已經矇矇亮,他判斷了一下方向,迅速向發出動響的地方奔了過去。
一個衣衫襤褸、滿身沾滿了血跡的人,正在林子中緊張地東張西望。譚智文仔細觀察了一會,當他確定那個人並沒有其他同伴時,判斷準了那人行走的路線,躲在一棵大樹後靜靜在等著那人前來。
那個人雖然穿得破爛不堪,但顯得相當機警,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當他走到譚智文的藏身處時,譚智文突然從樹後轉出,一個掃堂腿,把那人撂倒在地。
那個人雖然被譚智文突然擊倒,但他的反應速度倒也不慢,一個側滾,欲向譚智文發起反擊時,一枝冰涼的手槍已經頂住了他的腦殼。
譚智文低聲喝問他是什麼人,那人卻倔強地一句話也不說。譚智文命令他慢慢地轉過來,正準備檢查那人身上有沒有什麼夾帶物時,那個人突然驚喜地道:“咦,你不是譚兄弟嗎?”
那個人的反應,大出譚智文的意料。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人,卻頗為眼生,根本沒一點印象。
譚智文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認識我的?”
那個人顯得激動極了,他看了看四周,抑制住內心的興奮,低聲道:“譚兄弟,我是萬連長手下的。你是不認識我,但譚兄弟在罕達集中營裡打趴下小鬼子露的那一手,卻讓我們都記住了你。”
譚智文驚訝地道:“你是萬連長手下的?萬連長在哪?”
他皺了一下眉頭又接著道:“這怎麼可能?我當初讓萬連長攻打南面的碼頭,從水路撤退,你又怎麼會轉到北面的山區來了?”
那個人嘆了一聲道:“譚兄弟,我叫王鐵牛,是萬連長手下的一個班長。昨天夜裡暴動時,萬連長指揮我們,奪取了汽艇,又炸燬了小鬼子的碼頭。”
王鐵牛沉默了一下又道:“本來我們四五十個人,可以順利地逃出罕達集中營了,可是,當萬連長看到罕達集中營西面的鬼子回防,方團長的人可能會被鬼子東西夾擊時,萬連長命令我們,利用從碼頭上小鬼子手中奪取的三八大蓋,還有汽艇上的一挺歪把子機槍阻止小鬼子,給方團長他們撤退爭取時間。”
譚智文聽到這裡,沉默了。他深深明白,雖然國-軍看不起萬連長這夥人,但在這危急關頭,萬連長是決不會只顧著自己逃命,放任日本人對方團長的人實施屠殺的。
他更明白,萬連長的人,武器彈藥根本不可能與小鬼子的大隊人馬相比,哪怕是阻止小鬼子僅一分鐘,也會給己方造成重大傷亡。
果然,王鐵牛的話印證了譚智文的猜想。王鐵牛告訴譚智文,在萬連長率部拼死阻擊小鬼子時,方團長那邊好不容易開啟了罕達集中營的東面缺口。看到方團長的人如潮水一般湧向集中營東面,萬連長這才下達了撤退命令。
可這時萬連長的人已經死傷大半,東南方向和西面又有鬼子和偽軍的增援部隊聚集起來,萬連長不得已,帶著剩下的十多人,撤退到了北面的山區中。
在撤退的途中,萬連長遇上了國-軍的方團長。兩方人馬會合在一起,好不容易躲過了鬼子兵的追剿,可千餘戰俘,此刻存活下來的人,已經不足百數了。
譚智文沉默好久,一字一頓地吐出了一句話:“王鐵牛,小鬼子欠下的血債,遲早都得讓他們償還。雖然我們死傷了這麼多人,可咱們能衝出百人,也是勝利,這比我們都死在罕達集中營裡要強得多了。”
王鐵牛神色肅穆地點點頭,當譚智文再次問起方團長和萬連長的下落時,王鐵牛這才告訴譚智文,方團長和王連長帶領殘餘的部下,此刻就躲在離這兒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中。
由於大家都又餓又累,萬連長和方團長商議了一下,眼見天快要亮了,不利於這麼多人展開行動,便令所有人都呆在山洞中休息,只令王鐵牛一人出來,打探一下四周的情況,看看從哪兒能搞到食物。
譚智文皺著眉頭問道:“王鐵牛,你們在撤退時,有沒有遇上偽軍?”
王鐵牛道:“偽軍倒是有一大批,那是從東面的方向,配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