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撲上姚葉一的北軍紛紛向後倒去，中間的姚葉一身形旋轉而出，似乎是用軒轅劍將一圓周計程車兵，藉著身體的旋轉全部斬殺。

在這微涼的夜風之中，姚葉一旋轉而起，劍身上的血液被吹散，北軍士兵在倒地之前，血點噴湧，讓姚葉一週圍形成了如風暴一般的血色屏障，星星點點的血光被月光映照，閃著詭異的光芒，從姚葉一的身旁向上紛飛，最終消失在姚葉一高舉的劍尖之上。

血液順著軒轅劍，滴落到姚葉一的紅色長髮之上，讓人很難分辨出究竟哪裡是柔順的髮絲，哪裡是猩紅的鮮血。

姚葉一也不管血點灑在身上臉上，用力甩了一下軒轅劍，便如喪失了心魂一般，開始了大規模的屠殺。

在這滿月之夜，一抹渾身浴血的紅色身影穿梭在數萬大軍之間，所到之處皆是血光接天，哀號遍野，空中彌散著濃濃的血腥，混雜著滿溢而出的哀傷，給這個悽慘的月夜更增添了一縷淒涼。

月光沒有覆蓋住大地，卻反被地上不斷升騰而起的血點籠罩上了一層猩紅的薄紗，散發著妖異又鬼魅的紅光，將天地照射成血一般的紅色。

烏蘭王立在原地，始終一動未動，他現在同所有計程車兵一樣，簡直不敢想象世間會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他甚至覺得，之前那個有些調皮卻堅忍的結拜弟弟，早已經死在了這血色之中。

彭離眼睜睜的見著北軍大批大批的死在那紅色鬼神的劍下，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想要下令撤兵，卻張了張嘴，隻字片語都不能發出。

姚葉一沒有以往的手下留情，幾乎都是一招致死，一擊必殺。視野只是一片血紅，隱約能感覺到滾燙的液體如雨點一般灑落在臉上，卻沒有功夫去擦掉它，只能遵從體內那個不斷叫喧著的聲音，讓自己的身體做出它想要做的事情。

殺、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全部殺光。讓他們全部、全部給葉奇陪葬。

“撤退！全部撤退！”

彭離終於高喊出聲，那些如飛蛾撲火一般計程車兵們也頓時清醒了過來，只覺得剛才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般，向著那紅色的一點靠近，彷彿靠近了，那顆狂亂的心臟才能平靜下來。

彭離帶著所剩無幾的殘兵敗將急速撤退，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這血腥的戰場。

東軍、烏蘭王、東方夜旗、南宮邡，都久久不能從剛才的戰鬥中回神，等意識迴歸，就只見一個身影立在重重疊疊的屍體之間，手中握著已經看不出原來色澤的血紅色寶劍，同樣顏色的長髮被真正的血浸溼，緊緊地貼在閃著寒光的戰甲之上，眼中仍無波瀾，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看著何方。

姚葉一垂首，看了倒在不遠處的姚葉奇一眼，滿腔的悲傷破殼而出，扔下了手中的劍，高抬著下巴，張開如飲血一般的紅唇，淒涼、婉轉、哀傷、悲憫的嗓音響遍這赤色的天地。那聲音彷彿不是用嗓子吟唱而出，而是由內心的哀傷與痛苦譜寫而成，像是野獸一般的悲鳴，又像是對上天的懺悔。

即使沒有歌詞，淒涼的音調扣緊了每個人的心絃，隨著那血色眸子中滾滾而落的淚珠，在場的所有人都潸然淚下。

烏蘭王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是覺得鼻頭酸不可止，淚腺彷彿一下發達了四五倍一般，豆大的淚珠如斷線一般，不斷的滴落。

而東方夜旗，卻早已雙手掩面泣不成聲，他跟姚葉一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對她的瞭解最深，兩人就像是靈犀相通一般，東方夜旗對那個站在血泊中的小小身軀所承載的哀傷，痛苦不堪，恨不能不顧一切，淌著血水，踏著屍體過去，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告訴她，她還有自己。

南宮邡前一刻還是被姚葉一渾身浴血的身影弄得心潮澎湃，突如其來的哀傷之音竟讓他洶湧的血液漸漸被安撫下來，整顆冗雜的心像是被清洗過一般，只覺得臉上一涼，伸手摸去，已淚流滿面。

假死狀態的姚葉奇，只覺得黑漆漆的世界，不斷有熟悉的聲音敲擊著耳膜，淚水滾滾而落。

姚葉一的淚不斷滴落，滴在被紅色浸透的上，同血融在一起。悽楚的歌聲彷彿將天地震動，大地發出轟鳴，是哀號、是悲鳴、更是痛苦的嚎叫。

最後，像是支撐著自己的力氣全被抽走，姚葉一的身體搖搖欲墜，在眼皮將血色眸子隱藏起來的瞬間，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只留下點點星光，和空無一人的戰場。

章十二　遺之憶。

身體很沉、很重，就像是中學的時候剛跑完繞城馬拉松的第二天，但是卻沒有覺得痠痛……那，這一定是在夢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