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是複雜,那個小女孩的名字叫陳安安,可是她實在早早不是那個叫陳安安的小女孩,而是被一個不知來歷的鬼魂,侵佔了她的身體,頂著她的身體在人間活動。
本來,每一個身體都有一個靈魂,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可是自己的靈魂在自己的體內,和不知來歷的靈魂,在一個小女孩的身體之中,卻全然是兩回事 前者正常,後者則可怖!
我和溫寶裕,曾出動過,向“陳安安”質問,“她”究竟是什麼來歷,可是不得要領,只是估計那鬼魂是十分狡詐奸滑的老兒 這一切過程,都記述在“圈套”和“烈火女”這兩個故事中。
“陳安安”既然以她小女孩的身分,堅稱她就是陳安安,我固然也無法可施 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孩,這是最好的護身符,誰會相信一個童稚的身體之內,會被一個奸詐的老兒盤踞著?
所以我和溫寶裕也只好不了了之,禍是溫寶裕闖出來的,他寬慰自己,也為了怕我責怪他,曾道:“就算那老兒再壞,再陰險,頂著一個小女孩的身體,連走一步路都有大人跟著,只怕也做不出什麼壞事來,由得他去吧!”
他說了之後,還“哈哈”大笑:“換了是我,寧願做一個孤魂野鬼了,日依草木,夜宿荒郊,高興起來,還可以把人嚇個半死,多麼有趣。做一個起居飲食都被人牢牢看管的小女孩,那隻怕是生命形式中最無趣的一種了!”
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另有目的,那就要當別論。”
溫寶裕答應多加留意 他自然只是說說而已,當他和藍絲,在加勒比海的小島上,藍天白雲,碧波嬉戲之時,哪裡還會記得有這回事!
正因為“陳安安”是如此特異,所以,在別人看來,是再平常不過的情景,我一看到,就有異樣的感覺。
這時,我經過化裝,“老兒”再靈,只怕已認不出我來,所以我決定趁機旁觀一下 這是難得的機會。
而且,分神去留意一下“陳安安”,對我這時的行動,也很有好處。因為白老大的觀察力十分銳利,就算我只是間歇地注視他,次數多了,也會被他發覺,而我在注意他之外,再去注意別人,他就不容易發現我了。
我看到紅綾的胃口極好,白老大也興致甚高,不會立刻離開,所以我反倒更多去留意“陳安安”。只見她一坐下來,就嚷著要去取食物,看來倒是一派小女兒的天真。而她的媽媽,那個商界小聞人的妻子,像是唯恐人家不知道她的存在一樣,正在大聲教育小女孩“禮儀”。
小商人的妻子,是一種很特別的人,她們大多數出身普通,忽然丈夫變了小商人,就努力向上擠,不放棄任何表現自己的機會,像這位婦人就是,吃自助餐是最沒有禮儀可言的行為,可是她偏偏要藉此表示她屬於“上層社會”,他人側目,她還沾沾自喜。
小女孩吵了一會,忽然大聲叫了一句話 她的這句話,叫得很大聲,幾乎整個餐廳的人,都可以聽得到,連我坐在一旁的酒吧,也聽到了。
可是,我卻沒有聽懂她在叫些什麼。如果我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來歷,我一定以為那是小女孩自創的語言,用以表示她對母親管束的不滿,沒有別的意思 小孩子經常有這種行為。
但我卻深知這個“小女孩”絕不簡單,所以她忽然間莫名其妙高叫了一聲,而我竟聽不懂她叫的是什麼,這就事有可疑了。
一時之間,我只聽到她叫那句話,大約有七八個音節,極快地叫出來,像是一句咒語,或是什麼暗號,一定是她叫熟了的。
在電光火石之間,我所想到的是:這“老兒”這樣叫,是不是想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呢?是不是在和什麼人通訊息呢?
我正在這樣想,就聽到了一下玻璃的碎裂聲,我看到“陳安安”的母親在勸她的女兒,而玻璃的碎裂聲又吸引我循聲看去。
我所看到的情景,令得我心頭怦怦亂跳!
我看到白老大手中握著一隻酒杯,酒杯已被他捏碎 那正是玻璃碎裂聲的由來。而白老大卻全然不理會手中的杯子已碎,杯中的紅酒流了一手,只是以極具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陳安安”。
白老大剛才在點那瓶紅酒之際,曾和侍者領班有過一番小小的交涉,多半是由於絕少人在中午吃自助餐之時,享用那樣高階的紅酒之故,但對白老大來說,再名貴的酒,也視同等閒。
所以,自領班以下,全體侍者對白老大也另眼相看,忽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自然有侍者趨前相詢。
許多事,幾乎都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