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站在那裡沒動,嘴角邊的得意卻已散去,這一場較量如同打太極,輸贏憑的從來都不是表面,而是更深一層的較量。雖然他早就和天順帝撕破了臉,今日裡為了保全他的實力,已將他這些年收藏好的一張王牌打出,從今往後,只怕會有更多的麻煩。蘭陵王的眸光微深,他知道天順帝的性格,他是容不得一個朝臣在他的面前有任何異動,更何況他此時已將事情做得如此明白。蘭陵王和天順帝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逃不過鬱夢離的耳目,他收到那些訊息時嘴角邊有了一抹譏諷,這千秋霸業,看似無上的光華,背地裡卻滿是算計。明雲裳輕輕端來托盤為他換藥,他將那份訊息隨手放在了小几上,明雲裳看了一眼後輕聲道:“如今天倒真有好戲看了,這樣的爭鬥素來牽涉極廣,你也須小心。”“無妨。”鬱夢離淺笑道:“他們從來都沒有安生過,有這一件事情不多,”明雲裳淺淺一笑,鬱夢離卻道:“你有孕在身實不方便,叫鬱北來幫我換藥便好。”“還是我來幫你換吧!”明雲裳輕聲道:“鬱北是男子,總歸會有些笨手笨腳。再則,我是你的妻子,這本是我份內之事。”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輕聲道:“我記得你在嫁給我之前說要做個賢妻良母,我當時還在想這成不成。如今看來,倒是一切都極為妥當,這一個多月來,你的心倒是靜了不少。”明雲裳微笑道:“我一向心靜。”鬱夢離聞言笑了笑,她自從懷孕之後,性子就有些毛躁,只是如今倒瞧著她多了幾分為人母的淡然,再見她極為嫻熟的包紮手法,他的心裡又暖了些。他想要的,也不過是能和她相守在一起,安享屬於他們的靜雅時光。明雲裳見他身上的傷口已好了不少,卻又因為傷口開始癒合,而顯得更加的可怕。她每次看到他的傷口,心裡的怒氣便會濃一些,只是事已至此,她如今有孕在身,她也幫不上任何的忙。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暗暗把這把帳記在心裡,若是尋得機會,她必定要把蘭陵王給砍成肉末!鬱夢離看了她一眼,知她心中所想,卻並沒有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她扭頭看了他一眼,那雙眸子清亮如墨玉,他淺淺一笑,她也對他淺淺一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兩人卻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一片靜寂,今日天已放晴,太陽從窗欞上照了進來,投下一道道明亮的印跡。明雲裳的心裡一暖,卻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有翠偎的訊息了嗎?”“沒有。”鬱夢離輕聲道:“翠偎自小跟在我的身邊,她甚是聰明,知道我平日裡是如何安排劫殺令,更清楚我的人馬的行布,她若是存心要躲,依她的本事,只要不生事,是極難找出來的。”明雲裳輕嘆了一口氣後道:“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她。”“她和紅依自小便跟在我身邊,她心思細緻,感情敏感,紅依的性子則要衝動一些,也在直爽一點,這兩個丫環卻又都是極聰明的女子。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翠偎要比紅依還要好用。”鬱夢離緩緩地道:“只是,可惜了。”明雲裳淺淺一笑道:“怎麼?心疼呢?”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後笑道:“怎麼?吃醋呢?”明雲裳掀了掀眉毛沒有否認,卻又道:“我若是讓魔教的人也去劫殺她,合宜嗎?”“自然合宜。”鬱夢離淡淡地道:“她本就該死。”明雲裳卻只淺淺一笑,卻沒有在說話,如今的翠偎對她而言已沒有威脅,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被情事矇住眼睛的笨女子罷了。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一笑。藥很快就換完,鬱夢離覺得輕鬆了許多,卻又盼著這些傷口早些癒合,如今這樣的格局,他也該有諸多的防備才是,他有些倦了,眼睛微微合上。明雲裳為他尋來一件狐衾為他披上,他沒有睜眼,嘴角卻微微勾了起來。明雲裳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她的嘴角生微微一彎,卻並沒有說話,只是也淡淡一笑。屋子裡又恢復了一片安靜,這樣的寧靜和安然是她這一生都喜歡的。她坐在窗欞下透下陽光的地方,拿起針輕輕做起衣服來,她最近一直在跟碧瑤學做衣服,今日剛好得空,鬱夢離負了傷在屋子裡陪著她,她喜歡這樣的時光。沒有言語,只有近在身旁的對方,這樣的時光對她而言是無比的美妙。在前世和今生的碾轉中,她曾一度認為為了一個男人放下身邊的一切,是多麼蠢的一件事情。可是如今在這靜然的時光裡,她覺得有他陪在她的身邊,她做天底下最尋常女子該做的事情,竟又是那麼的幸福。屋外陽光明媚,白雪鎧鎧,整個王府也似乎變得安靜了起來。雪地裡聽起來有些寂寞,沒有腳步聲,沒有飛鳥的鳴叫,也沒有貓狗走來走去的聲音,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明雲裳這一年多來一直在朝堂上拼殺,她之前離開那些紛擾得到眼前的安寧時,曾一度認為自己不會太過開心,也覺得這相夫教子的日子實在是太過乏味。可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