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的眸子頓時有了滔天大浪,他反手一掌便打在容景遇的臉上,容景遇不動如山,那雙眼睛裡卻多了一抹嘲弄。天順帝看著他道:“你看不起朕?”“不敢!”容景遇緩緩地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當受萬人景仰,皇上的話,更是聖詣,沒有人敢質疑一分。對遇而言,尊重皇上並不是皇上是一國之君,而是因為皇上是遇的兄弟。對於外面的那些臣子而言,也許最初是尊重皇上的,到如今怕是存了幾分看笑話的意思,皇上的身份是很尊貴,但是說到底,卻也是天下臣民給的尊貴,若是得不到天上臣民的擁戴,皇上便也不再是皇上。”他這一句話直擊天順帝的靶心,他的眼裡頓時便有了幾分怒氣,他咬著牙道:“容景遇!”容景遇無比淡然地道:“皇上此時有空在這裡把所有的罪名往我的身上安,倒不如直接殺了我了事,那樣皇上的心裡會舒服很多。”“你不要以為朕不敢殺你!”天順帝一把抽出了放在床頭的寶劍,抵在容景遇的脖子上道。容景遇不以為意地道:“皇上要殺便殺,不需要多說什麼。”他說罷,便將眼睛閉上,那模樣倒似閉目待死一般。天順帝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頓時千迴百轉,他低低地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認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發生了什麼事情。”容景遇回答的無比淡然:“皇上早就不信我的話了,不管我怎麼解釋,皇上也終究是不信的,既然都不相信,那麼就不需要任何解釋。”天順帝的眸光更深了些,他看著手中的手劍,心思一時間更深了些,他要殺掉容景遇也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情,可是此時不知怎的,他的心裡又有了許多的不確定,他不太清楚容景遇在昨夜的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他手中的劍沒有動,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看著容景遇。容景遇的眼睛始終閉著,將殺機也盡皆覆在眼皮之下,他在賭,賭天順帝的多疑之心,也賭天順帝必不會輕易殺他,而天順帝今日若是真的動手殺他的話,那麼今日他的藏在袖袍下的鋼絲必然會要了天順帝的狗命。他的眼睛雖然閉著,可是天順帝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天順帝周身的氣息已有了些微的變化,容景遇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此時並不是極佳的時機,若真的動了手,他也討不到太多的便宜。只是昨夜之事鬱夢離和明雲裳兩人一起挖了個大坑等他跳下去,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開兩人綿綿密密的算計。在進宮之前,他就將所有的事情想好了,甚至已發訊息出去,通知了他的部下,若是今日宮中有變故的話,他們就可以直接逼宮。而他卻又覺得這是一步極為危險且不是高明的棋子,所以他還是要和天順帝賭一把,而天順帝此時的心思卻又讓他的心裡更加的篤定起來。天順帝的眸光幽深而又森冷,他也在考量許多的事情,此時要殺了容景遇是一件極易的事情,可是殺了容景遇之後對他又有什麼好處?而容景遇方才的那一番話對他也有觸動,近日裡他在面對朝臣的時候,心裡總覺得那些朝臣對他總存了些其它的想法,往日的尊重更淡了不少。再加上上次蘭陵王的威脅,讓他的心裡更加的不安。他一向有些自負,覺得天下就是他的,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可是近日他對於天下大事的管控越來越覺得有些無能為力。朝中那些大臣的心思,他也越來越覺得是極為沉重的,他也不由得想,若是那些大臣不再把他當做是皇帝,若是他們都起了謀逆之心,他又該如何?天順帝的心裡不知怎的就有了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那種感覺極度不好,他極快地便將那些感覺從他的心間拂走。天順帝又暗暗告訴自己,他是天子,是上天的兒子,他承天命繼承了皇位,老天爺就絕對不會讓他走到那一步!他的眸光剎那間又深了些,心裡又安了一分,他看著容景遇道:“你的心思當無真是極為有趣的,容景遇,這一次你又賭贏了,朕不殺你。”他的話一說完,便將手中的劍抽了回來。容景遇袖袍下的手也輕輕鬆開,他的眼睛也微微睜開,天順帝冷冷地道:“容景遇,你的那些心思騙得了別人,卻絕對騙不了朕,你以前遇到事情都會解釋一番,這一次卻沒有解釋,可是預設呢?”容景遇淡淡地道:“我默不預設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裡怎麼想。”天順帝的眼裡有了一分寒氣道:“你真是個極聰明的人,對朕而言,昨夜裡發生了什麼其實是極重要的,你不說,足可以殺了你。”容景遇只淺淺一笑,卻不再多說什麼,天順帝又道:“你可知朕為何不殺你?”“皇上的心思,遇不敢猜。”容景遇淡淡地道。天順帝冷笑道:“你嘴裡說不敢猜,心裡卻不知道猜了多少回。”容景遇輕嘆了一口氣,天順帝又緩緩地道:“朕的天下容不得任何人生出異心,但是朕卻想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做到了,朕就和你平分天下!”他的這番話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