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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城管,把老太太推到了車斗裡,車嗡嗡地開走了。幾個年輕人往旁邊推著看熱鬧的人,都走吧,有什麼好看的?這個世道不讓窮人活啦!

廣勝的心裡很麻木,這人都是怎麼個活法吶……人群散盡,廣勝還站在馬路牙子上發愣。

朱勝利把車開到廣勝身邊,瞄著馬路對過小聲說:“廣勝,你看那是不是玲子?”

廣勝打了一個激靈,抬眼往路邊看去,果然是她!玲子站在一堆被砸爛了的雞蛋中間,雙眼無神地看著廣勝。

廣勝疾步趕過去:“玲子,這個攤子是你的嗎?”

玲子哇地一聲撲到廣勝的懷裡,眼淚也隨著聲音滾下來了:“勝哥,殺人了啊!”

廣勝摟著她走到牆根下面:“玲子,別哭……那個老太太是誰?”

“是我婆婆,”玲子突然掙開廣勝,用一隻花花搭搭的線手套擦了擦眼淚,“……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你等等,”廣勝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林哥嗎?我是廣勝,你們中隊剛才是不是拉回去一個老太太?”

那邊說是啊,老傢伙暴力抗法,我們要報請有關部門拘留她,反不了這些刁民的!廣勝說,林哥,她是我家樓下的一個鄰居,小時侯看過我呢,讓她走吧,改天我請你吃飯。那邊嘟囔了幾句,好象在說,這種情況不管能行嗎?全上街擺攤去,市容怎麼辦?就你他媽事兒多,就這一次啊……廣勝連連點頭,以後決不麻煩。回頭看著玲子說:“妹妹,老太太一會兒就回家了,以後別幹這個了,城管的也不容易,都聽上邊的呢……我上次跟你說的賣報紙,馬上給你辦,你聽我的訊息好了。”

玲子收拾起散落得七零八落的菜板、麵粉袋和幾個沒碎的雞蛋,衝廣勝用力地點頭,眼淚又溢位了眼眶。

“上車,我送你回家。”廣勝心亂如麻,摟著玲子的肩膀往車上走去。

“廣勝,我看你跟玲子挺般配的!”朱勝利老遠揮手,“他媽的有夫妻相!把孫明休了,趕緊結婚!”

玲子偷眼掃了一下廣勝,正撞在廣勝迷亂的眼上。

一陣風颳起地上被踩得發灰的麵粉,漫過晴朗的天空,如同揚散一撮骨灰。

在車上,廣勝問他大春怎麼樣了?玲子只是啜泣著搖頭,一言不發。

朱勝利把車開得飛快,風吹得廣勝的腮幫子直哆嗦,像中了吸星大法。

玲子偎在廣勝的肩頭,流了一路的眼淚,到她家樓下的時候,身子已經軟成了一根麵條。

朱勝利扶她下車的時候,廣勝坐在車裡一動不動,猶如老僧入定。

第十七章 苦澀人生 第二節

順路買了一塊豬頭肉和幾根黃瓜,廣勝和朱勝利坐在了朱勝利家。

剛坐下,朱勝利的手機就響了。

“喂,我是老胡,哪位?”朱勝利一搭拉臉,捂住了手機,“廣勝,又是健平。”

“聽聽他說什麼?”廣勝皺起了眉頭。

前幾天廣勝就聽朱勝利說,健平老是跟朱勝利借錢,起初朱勝利還給他個三十五十的,後來朱勝利聽別人說,健平現在不大像個正常人了,像個鬼!逮誰跟誰借錢,借了也不還,甚至別人催他還錢他還耍橫,誰他媽借你錢了?別他媽叨叨,再叨叨殺了你!廣勝很奇怪,健平不是那樣的人呀?一天晚上就去了健平家,正碰上健平跟幾個不認識的人在家裡喝酒。廣勝把健平叫到一邊問他,是不是這陣子缺錢?健平不承認,沒有的事兒勝哥,婉瑩養著我呢,再說千葉那邊還每月給我發工資,一個月兩千多。廣勝說,那就好,我懷疑你吸毒呢。健平笑了,操,那不是閒著沒事兒幹偶爾來一把嘛。廣勝就坐在旁邊看他們喝酒,結果,不到一個小時這幫人就現出了原形,一個個涕淚滿面,哈欠連天……廣勝忿忿地回家了,我兄弟完了。

“健平,我這陣子真的太困難了,”朱勝利在電話裡跟健平解釋,“我知道你在做生意,如果我有的話還能不借給你?不信你問廣勝,廣勝就在我旁邊呢……真的,我們的公司也快要倒閉了,要不你來我家,讓廣勝跟你解釋?”

廣勝接過了電話:“健平,你來一下,我給你錢。”

那邊吧嗒一聲關了電話,廣勝看著手機悵然若失……好兄弟,你為什麼要走這條道?

朱勝利搖著頭去廚房把豬頭肉拌了拌,從冰箱裡拿出一盆散啤酒來:“廣勝,我喝不起成瓶的了,這些天一直喝散的呢。”

廣勝把頭湊到盆邊嗅了嗅:“老胡,你可真夠大膽的,這不能喝壞了